第二个方式便是从根本上化解这些尸灵,让他们消散在世间,再用生息之力将群山和沙滩笼罩,不出一个时辰,这里就会恢复往昔,这是个能彻底解决问题的方法,却因尸山血海非因一人一族而起,想要化解,便要合作才行。
“你想要和我合力破解禁制?”焚祭以残念在大地上游荡三千年,早已深谙每一泽的破解之法,站兑泽畔,他便已知弥泱让他前来的目的。
“不可吗?”对于这件在其余神族看来几乎毫无可能的事,弥泱似乎成竹在胸。
“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为何非要采取这种方式,逆转时空不好吗?”焚祭坐在草地上,想要拔起矮草丛,却怎么也拔不动。
他心中有着自己的盘算,逆转时空对大地来说是步险棋,对他来说却是步好棋,若真能能让那些死灵恢复生机,或许早已绝迹的怨灵一族也能复生,他们比现存的由人族亡魂所化的怨灵强大数百倍,日后必然是自己的好帮手,而且大地越乱,他便越能从中得利。
但他不敢直接拒绝,只能先试探对方的口气,这种事情上不留后手,绝不是他认识的弥泱,还没来得及想前因后果,一阵特别温柔,温柔得令他浑身战栗的声音就响起,“很好啊,不过我会把你一起带去。”紧接着,身侧投来一道阴森的笑容。
怨灵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回到过去,他们不具备适应任意一个时空的能力,若被强行带到过去,不能在一个时辰内返回的话,再强大的怨灵都会在错乱的时空中灰飞烟灭,这是不答应就要置他于死地啊!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好好思考一下再决定要不要答应,就这样想着,他运起念力,准备快速撤离,回到溟海中去。
身下仿佛被死死黏住,完全无法起身,对上那双看热闹的眼睛,他才明白过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又被暗算,不只是草无法拔起,不管是什么,只要落在泽畔,就会被牢牢钳制住,这个陷阱就是专门为自己而设,目的是为了防止自己中途逃跑。
好吧,你又赢了,一时大意竟着了道,事已至此,也只能随机应变,他看着弥泱,问道;“你要我怎么做?”分明自己才是被求的那个,搞得好像自己有求于人似的,堂堂一族之主,竟被同生者当猴耍。
“当然是和我合作,我想该怎做,你应该比我清楚。”弥泱指着兑泽说道。
要破解禁制,的确需要两人合力,即便是合力,也非易事,这其中牵涉到数万年的恩怨,不仅仅是怨灵族与神族,还有人族与人鱼族,甚至还有山中那头不见踪迹的天犬,明知不易,只能迎难而上,禁制不破,那些失去的力量要何时才能找回。
“你就不怕我从中作梗?”焚祭心头已经默许,嘴上却不肯服软,实则是憋了数万年,实在憋得慌,曾经,他也是个喋喋不休的主儿。
“那就一起毁灭吧,这天地万灵,溟海八泽,让他们统统消失便好。”弥泱不屑地摆摆手,说道。
天道尽毁,毁的也只是玄墟之下,万物重归混沌,众生之上的神族也会毫发无损,无非再来一次开天辟地而已,可早已扎根于大地的焚祭,就没法置身事外,届时,他将无容身之所,只能静待大道的责罚。
说了半晌,这些都只是玩笑话,在这世上,若说有谁比神族更希望禁制早日破解,那便是焚祭,与神族希望天地秩序的目的不同,他只是为了找回其中四泽内属于自己的灵念。
当日几乎全身灵力都压在垠渊身上,哪知他一时踌躇,自身被封印不说,害得自己险些魂飞魄散,好在危急之时,他迅速将灵念融入到被一分为四的元神之力中,这些灵念被禁锢在南方与西方四泽后,借着泽内灵息和天地灵气,四道灵念在不到三千年的时间内,已恢复至巅峰。
从百余年前开始,他便用念力将垠渊被封印的神识唤醒,只有这样,才能让弥泱提前醒来,为了避免超过三千年之期而让自身受到灵念过剩的反噬,他还将原本可维持五千年的禁制瓦解了两千年,冒着天地动荡,自身消散的风险,只为一赌。
在这盘棋局内,他既是执棋人,也是棋子,机关算尽,只为给神族布下一局,不到最后一子落下,都无法判定输赢。
从在溟海中的对话来看,弥泱显然已经猜透他的意图,然而她依然义无反顾地坐在桌岸和他对弈,心甘情愿地走入那个圈套,这就是万物主宰者所特有的从容,规矩既成,也能被她改变。
“天地秩序恢复后,我们能共处吗?”焚祭再次提出这个问题。
“你要掀翻大地吗?”弥泱反问着同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