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么?”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灼烈有种异样的感觉,对方虽为神族,但却多次教唆自己,这个神族绝非善类。
垠渊不答话,伸手在空中比划,雾气萦绕在神殿内,灼烈紧张的看着神殿四周,身体无法动弹,有股力量从脚下进入体内,一阵模糊后,手中多了一把短刃,“你用这个把兰裳杀了,这世上的一切荣耀和声望都是你的。”他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由得握紧短刃。
“她是神,我要怎样才能杀了她?”
听到这浑浑噩噩的一问,垠渊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他拍了拍灼烈的肩膀,靠近那张茫然的脸庞,细声窃语道:“用你手中的武器,趁她不备,刺向她左肩,再用你全部的灵力,击碎她的元神,你就能杀死她。”
“我明白了。”木讷的脸上嘴唇微动,从喉咙里发出嗡嗡声。
弥泱突然按住流转的命轮,不愿再看下去,接下来的事情,她已经清楚,自相残杀的惨象第一次在神族内上演,那个匆忙闯入的人,已不再是昔日的垠渊,而是完全被暗之力控制的屠戮者。
沉默半晌,她挥动神力,从一片金光中抽出一缕赤金的灿光,曼陀罗华开,虚无靡靡,幽荧之芒点点华光,赤金色的光芒凝聚成人形,剑眉朗目,深邃眼眸,缥缈中两人相对而立。
“弥泱,许久未见。”褪去金光,一袭白衣的人影款款而来,徐徐说道。
命轮中会残留下少量神息,如果用生息之力凝结,则可暂时让神息现形,这些神息是理智纯净的,代表的是神性,此时短暂出现的垠渊神息,他的记忆只到三千年前,此刻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着曾经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
“三万年,的确是许久。”弥泱面对这些神息,心头的怒火平息下去,她只想好好和他聊聊,这些神息,只能被召唤出一次,时间到了,自然就会在虚无中散去。
“我从未想过伤害你。”知自己时间不多,残存的神息一开口就直接说出心里话,只怕稍作耽搁,自己就会散去。
“我只是想和你呆在一起,放任自己的私欲,以致让焚祭有机可乘,这是我的错,可凭什么为神就不能有凡人的欲望情愫,你知道吗?有时,我真的很羡慕凡人。”毫不避讳的承认了自己的过失后,他并没有选择请求原谅,只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凭什么?这一问不是在问弥泱,而是在质问虚无大道,在人族诞生之前,神族从不知情为何物,人族诞生后,他们对这种缠绵的情愫鄙夷颇多,不受任何规矩约束的神,可以随时和自己在意的人呆在一起,随心所欲做任何事,而垠渊,因责任不得不与其余神族分离,又时时目睹人族的爱恨离别,想法逐渐发生了改变。
神族身系苍生,却要泯灭个人□□,都笑人族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可连自己情感都不能多留的神,岂不是更像牵线木偶?
弥泱默然良久,并未答话,她亦不想被这些东西束缚,生而为神,本应恣意一生,最不在意世俗礼教的神,为何要做规矩的制定者,若可以,他们只想守着玄墟,只要无外族侵犯,便再不问下界之事。
“弥泱,我不愿被暗之力控制,亦不愿被束缚,铸成大错,是我之过,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唯有一请,我求你答应,让我神族可不再被世俗制约。”神息飘动着即将散去,带着垠渊的意识,他急切地说出所求。
泛着金光的人形抬起手够向咫尺之间的人,却在碰到对方左肩的那一刻化作金芒,弥泱看着即将消散的人影,想着那些恳切的话语,不受世俗制约,何其容易,但要抛下对苍生的责任,何其不易,可即便知晓苍生之重,她仍不愿神族再插手下界之事,对人族数万年的左右,已经够久了。
“能告诉我你屠杀那么多赫炽金人和林中人,是出自本意还是身不由己吗?”她突然将开始虚化的人形罩住,大声问道。
平心而论,她并未觉得处置敌人有何不妥,毕竟昔日,自己对敌对者更加狠厉,只是正好在七月十五这个节骨眼上出事,让她不由得怀疑事情的动机,到底是单纯的处决,还是利用这些亡灵来引出体内的暗之力,这成了让她困惑一时的难题。
“我的本心从不会被叛神族。”被神力稳住而得以在多停留片刻的神息用手抚在胸前,认真而坚定地说道。
听到这个回答,弥泱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尽管多有不忿,垠渊依然有着神族的骄傲,只是一时大意,才让焚祭的阴谋得逞,他的神力本就受暗之力压制,再加上常年积怨,才给了神族的宿敌以可趁之机,说到头来,这一切都怪自己,当日若能将那个怨灵之主尽灭,便不会有今日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