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借道成功,我丹陆大军就可长驱南下,将赫炽金人堵在炎谷南岸。”他随手幻化出一张地图,悬空挂于大殿内。
“只是炎谷上只有一道石桥,如何能容纳这许多士兵?”姚威问道,借道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石桥道窄,大军南下,得不到很好的疏散,反而容易被围剿。
“我会用神力在炎谷上方筑起百里宽的栈道,足够数十万大军通过。”垠渊走下王座,站在地图面前,在炎谷上画出两条笔直的线条。
数十万大军!姚威一听这个数字,当场愣住,丹陆左右两军加各地驻军,总兵力也不过八十余万,王竟然要出动数十万大军前往南荒,这哪是要将赫炽金人拦在炎谷南岸,分明是要将南境尽收归丹陆。
“王上,您要对赫炽金用兵?”他连忙走近几步,小声问道,尽管大殿内无人,他还是怕走漏了风声。
垠渊默默点头,并未做任何解释,北荒的古尔列已归顺天钧,他怎能放任赫炽金再独自为政,虽然这个南荒部族与丹陆本是同根,但放在身后始终是个威胁,若是一统南境,日后若丹陆与天钧再交恶,也可少个后顾之忧。
“你即刻派人通知姞远,整顿左右两军,挑出三十万精锐,他们三人每人统帅十万人马,先头部队全为骑兵,分别间隔两个时辰,明日天明便出发,我们现在就前往丘壑林中。”
“王上,我等都离开焱城,若天钧趁机偷袭,如何是好?”联想到昨日在殿外祁安之言,姚威有些放心不下,丹陆与天钧本就是国仇,如今的和平全依托两位君王,现在二王之间有隙,谁也不能确保天钧不会趁此时来攻。
灼烈活活被天钧人钉死在冰柱上,虽然临死前他对着两国数十万将士亲口承认自己害死了兰裳,但那毕竟是一国之主,这样的举动无异于将丹陆的颜面踩在脚下。时隔三千年,仍有很多丹陆贵族对此事难以释怀,与之相对的,天钧贵族同样对先王的死难以释怀,姚威会有这样的担心,也不足为奇。
“若是一年前,我定会担忧你所说之事,但现在,天钧贵族不得王命,不敢擅自发兵攻我丹陆。”垠渊边朝殿外走,边说道。
“万一天钧王......”
“绝无可能。”
姚威见王如此坚决,不敢再说什么,虽然只是谋面几次,天钧王倒不像爱兴兵戈的人,想来真的是自己多虑,便让王宫禁卫去通知姞远,将王命传达过去,由他具体部署。
“尊上,您要去何处?”他们刚走到大殿前,就被从内殿赶出来的奎山和破军叫住。
这两人忙着在内殿叙旧,完全忘了关注外殿动向,直到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他们才意识到外面有人离开,神族可以来去无声,脚步声自是出自人族,忙出来一看,正好看到殿门前那抹颀长的黑影。
“丘壑之地。”垠渊头也不回,边走边说。
由于他没有乘坐车辇的习惯,姚威便跟在身后一起快步疾走,宫城外,一白一银两道光闪过,空中轻飘飘地抛下一句话,“尊上,我与破军先行前往离泽查看。”话音随着光银一齐消失在天际。
“你不会打算就这样走到丘壑之地吧?”姚威不敢在王驾面前使用灵力,卯足了脚力,走出最快的速度,倒是垠渊健步如飞,听到身后的呼吸声后,转头问道。
“臣遵王命。”虽然嘴上如是说,姚威心里却巴不得弄两匹马来,哪怕御风而行也好,他们这些贵族平日里出行不是骑马就是乘坐车辇,再不济也是运用灵力而行,这样纯靠脚力而走,那都是年幼时初习武功时的事。
垠渊将淡淡的神光打下,姚威顿觉身上轻盈起来,只听到王说:“站稳,我们驾云过去。”待他在回过神来,已在万丈高的云端上,脚下没了沃野中城镇的繁华,只有一片广袤的丘壑林地。
位置太高,他不敢乱动,只怕一动就摔下云端,距离太远没完全无法看清林地中的一切,目之所及处,只有些黄绿相间的枝叶和土地,身边的王却指着一个点说道:“那儿,应该是丘壑的中心,也是林中住民的圣地。”
姚威瞪大眼睛,依旧什么都没有看到,他现在毫无行动力,或起或落,全屏王决定,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落在一片空地上。
眼前一座凝土堆成的小山丘,山丘上放着早已风干的鹿头骨,两只鹿角上镶了金器,头骨正中嵌着一块火红的宝石,头骨下方土堆正中央有条一指宽的深绿色线条,延伸到地上,土堆四周,地面上插着七彩缤纷的小旗子,看样子,倒像个祭坛。
彩旗周围的土地上,有烧灼过的痕迹,还有些凝土制成的碗盏,里面的酒水已被风干,应当是当地人祭拜天地后留下的,若说这里是圣地,这个祭坛太过简陋,若说不是,简陋中有透露着庄重,特别是鹿头骨上那块红宝石,一眼就能看出绝非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