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要是和程时琅掰了,你会骂我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老太太把鸟放回笼里,“他欺负你了?”
“没。”孟琼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单纯不喜欢了。”
孟琼越说越发不出声来。
当初和程时琅这门婚事,她不是不知道会发生这些事,是她没当回事,自己倔着性子拿婚姻当筹码。
他们这圈子里,联姻结合的例子数不胜数,真真假假的婚姻,有几分真情在。可现在,脑海里闪过纪听白的脸,孟琼后悔了。
和程时琅退婚不难,只是当初订婚时老太太亮晶晶的目光,孟琼到现在也忘不了。结果还是让老太太失望了。
“他在外面养了个大学生,怀孕了,九个月。”
“什么?怀孕了?九个月?”
孟老太太闻言,一下站起来,“刘姨!刘姨!把孟司给我叫回来。”
“这都欺负到我宝贝孙女的头上来了。”
“明天,不,现在就和我去退婚!”这下是真气着了,孟老太太急得咳嗽,拉着孟琼的手就要往外走,“他程家老头子一走,要翻了天不成,要不是他爷爷当初腆着脸来,我才看不上眼。”
“奶奶——”孟琼睫毛颤了颤。
“琼琼别怕,我这把老身子骨还在呢。”苍老的手指握着拐杖,气势逼人,“奶奶给你做主。”
恍惚间,孟琼又看见了当年那个凭一己之力护住夫家的女强人的身影。孟琼了解她,年轻时在生意桌上叱咤风云,这些年看上去沉默,脾气坏的不行,也护短的不行。
她长大这些年,可以在任何地方撒野,唯独在老太太这里不行,老太太打心底里在乎她。
“奶奶,感情的事,我想自己解决。”孟琼不太敢看老太太,总觉得愧对了这份情。
“不止是程时琅的错,我也有错。”
孟老太太不相信,瞪眼看她,“你能有什么错?”
话在嘴边绕了几圈,孟琼有些生硬地开口,“我也背着他在和纪听白谈恋爱。”
空气凝固一瞬。
孟老太太还没从反转中回过神来,脑子里划过这个人,似乎也是程家一个小辈。
“……是程家那个小的?”
孟琼没吱声,只点头:“你上次还夸了他。”
又是一阵沉默。
思来想去,老太太仍然狐疑地扫了孟琼一眼,“你能解决?”
“搞砸了再找你!”
瞧孟琼一副心里有数的模样,孟老太太被她气笑了,心里也宽慰了些。
“抽个时间带回来家里吃饭,让我再瞧瞧。”
孟琼笑着应“好”。
晚上八点。白鹭湾。
孟琼下飞机到现在才回公寓,解锁进门,高跟鞋被随意踢在玄关,赤脚往里走。
屋里很亮,她安静站在门边,眼神落在厨房里那抹宽厚的背影上,像是绵长疲惫得来的慰藉。粗略环顾一圈,发现家里没什么变化,但让她意外的是桌上花瓶里的玫瑰被养得娇艳欲滴。孟琼暗叹,看来她不在的日子也很有烟火气。
她就这样半倚在门边瞧了他好一会儿。
缓步走进,雪白的胳膊就这么从男人后腰处滑过,动作并不老实。
只是孟琼也没有注意到,厨房有扇暗色的反光玻璃,纪听白从玻璃里她看得更久。台上的浓汤调小火慢煮,冲干净双手,他缓缓转过身来,一把把人拦腰抱起。
工作关系,孟琼体重控制很严格,本就轻,纪听白抱在怀里轻飘飘的。
一路抱回客厅,才慢慢放下人,他却没有离开。
沙发软软的,悬空的双脚踩到实物,孟琼手肘撑着沙发,看着他笑,笑意盈满的眼里一片水光,红唇水润,像春天树上的樱桃。
“下午一点的飞机,现在才回家?”
纪听白声音里含了委屈,满心欢喜等了她一天,现在才见到人。
“先回了趟奶奶那儿。”女人温热的指腹似有若无擦过他的喉结,灼热地像是带着她的气息,调笑道,“你以为我去哪儿了?”
男人黑黢黢的瞳仁凝着她,没回应,他俯身,半跪在沙发上,拉近一点距离,唇间微凉的温度贴上她纤细的颈,孟琼下意识仰起头,顺手勾上他的腰窝,失了重,两个身体重重陷在柔软的沙发里。
一个吻砸在她耳廓。
酥痒比疼更清晰。
一声极重的喘息,四目相对。
孟琼没动,纪听白也没动,两人就顺其自然保持这个姿势,依偎在逼仄的沙发上。
这次意大利的工作纪听白原本是陪她去的,后面不知怎么就推了,他说要准备惊喜。
确实是惊喜。
那个项目这么事半功倍地进行,孟琼知道是他在暗中帮忙。
孟琼翻个身,把人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