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薄雪耳尖微红,伸手敲了敲他的头,让他老实点。
然后,抽出了腰间的白衬衣,露出了柔软白皙的腹部,往下看,是极为扎眼的一道手术疤痕。
林薄雪继续给阿瑾进行最后一步佐证,“雪雪的身体有点不一样,但有了阿瑾宝宝,我很幸福。”
阿瑾呆呆的看着,小手不敢去往上碰。
小家伙眼泪汪汪的,啪嗒啪嗒落了下来,“这么长,雪雪一定很疼。”
自己划伤都要哭呢,雪雪要多痛,呜呜呜。
林薄雪眼眸微闪,他松手盖住衣服,抬头看楚渊,想找他求助,却发现对方一样紧蹙着眉,神色闪着心疼。
得,他还是不要多说这件事了。
“一切都过去了,雪雪打了麻醉,只有一点点疼啊。”林薄雪笑着拍了拍阿瑾的背,尽量轻描淡写的说过去这件事,“阿瑾都多大啦,不是一直告诉爸爸要变得勇敢吗?”
阿瑾眨巴眼睛,“真的不疼吗?”
一旁,楚渊伸出修长的手指,拿过纸巾,擦了擦阿瑾的小脸,声音冷淡中透着略微的温和,很让人心神安定。
“别哭了,雪雪累了,快下来吧。”
阿瑾一听,立刻跳了下来,生怕真的累到了林薄雪。
小脸上带着认真,低下头,吧唧一下,亲了亲林薄雪的手背,“雪雪,阿瑾很爱你。”
“阿瑾会快快长大,挣很多钱给雪雪。”
“阿瑾…”
楚渊听一会儿,抬手拎着小家伙,把深情告白的阿瑾放到了猫咪跟前,揉了揉小脑袋,“先跟它玩,只能看着,我和雪雪有事儿谈。”
“好嘛。”阿瑾撇了撇嘴巴,微微不满的坐在小凳子上,捧着小脸看猫咪在桌子上卷缩一团,舔完毛,然后,又把自己埋了起来。
小猫咪半阖着眼皮,睡意浓浓。
阿瑾拿起小画板,刷刷的画画。
楚渊拉过林薄雪的手走出房间,他随手打开一件空屋子进去,这间里面是一间空的客卧,只放了几个纸箱子。
白色的衬衣没有束缚,在空中轻轻飘了飘。
林薄雪静静的站在这里,他唇角带着温柔的浅笑,“阿渊,怎么了吗?”
“啪。”楚渊按开了灯,一双冷眸近乎冷淡的审视着他,整个屋子里,气氛变得寂静又沉默。
说实话,他几乎不知道林薄雪,在这四年里受过多少苦,哪怕他在回来的时候曾经调查过。
纸张上面,无非简单写着。
“性子懦弱,备受欺凌。”
他想了很久的人,曾经以为不在这个世上的人,究竟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受过多少的苦楚呢。
楚渊从未恨过,哪怕看到一摞子楚风和林薄雪的照片时,第一个念头,无非是这人怎么又瘦了,又或者,他是不是出现幻觉了,白日做起美梦呢?
不然,这个梦境怎么会如此的美好。
楚渊的手指拽着他的手腕,抱住了身形单薄的人,低下头,语气近乎自弃,这种感觉,是把自己从空中直接摔下去,重重摔在了地上,浑身都在发着痛。
“一定很痛,对不对?”楚渊埋在他的颈窝里,像只受伤的大狗狗,低声喃道:“阿雪,我真的恨我自己。”
林薄雪表情微怔,眼睫颤了颤。
他曾经是很痛苦过,一直深陷在看不清的牢笼里,仿佛挣不破束缚,受人摆布。
林薄雪眼睁睁看着他的人生、父亲,乃至原本的一切,一个个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不见,像一场人为制造的悲伤主义默剧。
他骗得过阿瑾,骗不过楚渊。
可是自从楚渊回来后,不见天日的生活里,闯入了几分明亮感,是在告诉他,一切都会变好的。
他不需要去再害怕了。
“不要皱眉,好不好?”
林薄雪垂下眼眸,软白的手伸出来,轻轻抚上他的眉心,他不希望楚渊不开心,柔软的身体,想下一刻环抱住了楚渊,声音轻轻的,很平和温暖。
“我失去了记忆,但父亲对我很好,我过得还算不错。那些人打击我,报复我,我没有放在心上过。”
只是他的恨还消磨不掉。
林薄雪并非良善之人,四周是看不清的人在虎视眈眈,在没有把握之前,他不想楚渊去涉及太深。
这些事情,太危险了。
“阿渊,昨日之日不可留。”
林薄雪清冷漂亮的眸子望着他,湿漉漉的浸在泪光里,面容温软中泛着几分纯真,像是不提遭遇过苦楚,楚渊沉默的抱了他许久,才把手抽开。
如果林薄雪回头,就能看到这双冷厉的眸子中,红丝一片,充斥着难以估量的怒气。
如同台风来临前,极为安静祥和的海平面。
楚渊陪他们呆了一会儿,才找个理由离开,林薄雪站在窗边,看着他上车,拨通了系臻的电话,“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