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将军找了精神疏导师给小姐疏导呢?”
“他如果要找,肯定会找袁瑗,那女人我了解,她自傲擅嫉私心重,一向视我为对手,又对叶建丰有情,所以她绝对不会好好给小黎疏导的,说不定还会故意加重她的病情……
“一旦小黎的病情到了不可控的地步,我父亲就会通过外界向叶建丰施压,届时他就不得不将她送去疗养院。只要她能离开叶家,我父亲就能想办法接走她……
“这个过程快的话只要几个月,慢的话也许要几年,所以琴姨,往后小黎就拜托你了……”
随着脖颈处的冰冷刺痛传来,叶黎感觉耳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远,直至彻底消失……
再睁眼,叶黎发现天已经黑了。
她还是孩童的模样,依然躺在妈妈的大床上,身上盖着毯子,怀里紧紧抱着糖果扭蛋机,但妈妈已经不见了踪影。
房间里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漫无边际的孤独感如潮水般狂涌而来,让人窒息。
叶黎知道,这是她的第一个恐惧,失去妈妈的恐惧。
但有了刚刚的回忆幻境,她的恐惧已经完全释然。
叶黎转动扭蛋机的按钮,从里头扭出了一颗蓝色的糖果,放入口中,然后她将扭蛋机放在一旁,跳下了床。
糖果甜蜜的滋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化作无尽的勇气支撑着她义无反顾地朝门外走去。
自动感应门缓缓开启,门外正站着一个长相美艳的女人,留着一头波浪卷发,穿着一身黑色短裙,脚踩一双红色高跟鞋。
见到女孩时,她红唇扬起,露出一抹冷艳的笑。
她就是在母亲去世后常来家中,为了做叶黎精神治疗的精神疏导师——袁瑗。
也是后来被她父亲叶建丰娶回家的继母。
而当初袁瑗就是利用为叶黎精神治疗的机会,在她的脑海中编制了一又一个恐怖的幻境。
在与袁瑗相处的三年里,叶黎没有一天不是从噩梦中惊醒的,直至她的精神彻底紊乱。
所以袁瑗就是她童年里的第二个恐惧。
“小黎乖,治疗时间到了,快跟我去治疗室吧。”
女人声音温柔亲切,可听在叶黎的耳中,却如同毒蛇在嘶嘶地吐着信子。
她说着,就伸手要来拽叶黎的胳膊。
但叶黎这次没有反抗,反而主动伸出了小手。
袁瑗愣了一瞬,然后勾起了一抹胜利者的嗤笑,一把拉住叶黎的手就拖着她往前走。
前面是一条昏暗的走廊,头顶昏黄的灯光将两人的身影打在墙上,随着她们不断移动而扭曲变形,犹如一道道作怪的鬼魅。
最终,她们来到了一间狭小的治疗室,里头摆着一张小床,旁边放着一堆仪器,两顶接驳头盔正泛着冰冷的光泽。
袁瑗将叶黎带到床上躺下,动作粗鲁地为她戴上头盔,然后将另一顶头盔带在了自己的头上。
然而,就在她准备启动主机开关,想要将精神意识投射到女孩的脑中,再次为她编织噩梦的时候。
床上的叶黎却突然猛地拽下了头盔,一把抓起桌上的一根金属仪器,用尽全力捅向了女人的眼窝中。
“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袁瑗捂着受伤流血的眼睛,用另一只眼睛恶狠狠地怒视着叶黎。
紧接着她的面容开始扭曲,身形逐渐变形,最后幻化成了一个丑陋恐怖的恶魔。
但此刻叶黎对这样的场景早已习以为常,她的小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恐惧,哪怕恶魔朝她露出獠牙,伸出利爪,她也仍然无动于衷。
没有了恐惧的支撑,恶魔很快就化成了一堆灰烬。
这时,门外又响起了一串沉重的脚步声。
叶黎知道是谁要来了,眼底闪过一抹厉色。
门被重重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他的面容掩在黑暗中,看不清具体的长相。
但叶黎却清楚的知道,他正是她名义上的父亲——叶建丰。
从小叶黎就很畏惧这个父亲。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很少回家,偶尔见到时,他看她的目光也十分冷漠,没有丝毫温度,就像是在看一件物品,一件毫无价值的物品。
幼年的她只以为是父亲不喜欢她,所以总是不敢抬头看他,以至于她甚至记不太清他的具体长相。
直到后来,她才从外公的口中得知,原来他根本就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而叶黎的出生,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阴谋。
她的妈妈叶敏,当初是联邦最负盛名的精神疏导师,精神力量无比强大,后来与叶建丰坠入了爱河。
在努力了三年无法自然受孕后,他们便像大多数人一样做了人工受孕,然后再将受精的胚胎植入叶敏的子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