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什么就去做，尽管相信他。
钟意眨了眨眼睛，想说什么转头却惊觉两人此刻的距离过于接近，这个距离，她甚至能嗅到属于厉白的独特气息，不是汗味，却是一种比汗味更让人心跳加速的味道，有些凌冽，有些霸道，又带着甘醇。
她有些愣神地仰头看着面容轮廓模糊的厉白，心想这味道怎么跟酒似的让人有些上头？不过还挺好闻，好香……
等等，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在干什么？！
钟意心头一跳，随即飞快转头，转过头后又觉得这个反应显得她太大惊小怪，她补了声哦结束话题，然后拎开他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小跑到竹游之身旁，询问有什么发现。
就这样被留在原地的厉白：“嗯？”
他说错话了？怎么突然就跑了？
他正想跟上前去，没想到这时叶特径直向他走来，擦肩而过时说：“收好你的信息素，如果你不想引来一些奇怪的东西。”
厉白站住脚步，朝已然错开一个身位的叶特瞥去。
兽人的视力很好，更别提兽态是虎族和犬族的厉白和叶特，对钟意来说仅能看见轮廓的薄弱光线，却已经能让他们清晰看清彼此的表情、眼神。
刚刚厉白确实对着钟意释放了些许信息素，却不是故意的，这只是面对心仪对象时一些不可控的自然举止罢了。
他平常不会这样，但是对象是她，在同她一些亲近接触时，偶尔会有些情不自禁。
他知道钟意身为人类闻不到信息素，也不会被影响，所以有时并不太克制，但也仅是对着她的时候，不对着她，他当然会收敛信息素，用得着别人来提醒？
厉白嗤了声，对着叶特眯了眯眼睛，“奇怪的东西是指你？”
叶特抿了抿唇，扫了眼不远处大部分跟着钟意的直播球，还有零星几个直播球也散在四周，此时并没有关注到他们，于是他压低嗓音道：“厉指挥官，容我提醒，如今你我在同一条船上。”
所以没必要这么争锋相对。
“呵。”
厉白发出意义不明的呵笑，懒得和他争论，转身就想走，结果听见叶特压得更低的声音传来：“抱歉，暗物质星区的意外非我本意，你的敌人不是我，小心其他人。”
说完这话叶特就大步走开，厉白讽刺地扯了扯唇，没停步继续朝钟意走去。
第67章 脸热
竹游之拿出来的仪器设备很给力, 没多久就给出了反馈。
这块暂时让他们得以喘息的地方，竟然在地下？
仪表显示，他们如今正在距离地表十六米深的地下, 如果不是数据显示, 他们怎么会猜到，他们闷头一路往灰雾深处跑, 竟然走了下坡路都不知道。
也是灰雾里可视范围有限，再加上数个小时过去，死气之地这个地方的天色本来就容易暗，什么时候跑进了地底, 竟然无人知晓。
竹游之带的照明工具并不多，全拿出来也仅够照亮周身十来米地区, 借着这有限的光明，也只能看见头顶暗漆漆的, 而他们在四周探了颇久, 都没触到边界, 足以证明这个地方百分之九十九并非山洞等自然环境，联想到弥漫在死气之地上的“灰雾”，这里极可能是一处人工场所。
“这个方向, 继续深入地下，走不走？”
虽然四周看起来一片平坦，竹游之仍然借助工具找到地面倾斜方位, 不用说, 都走到这里了，不管是不是误打误撞, 当然得继续往里走。
几人重新聚到一起, 顺着仪器指示方向走, 这次不赶路不用跑，于是此起彼伏的脚步声接连啪啪响起，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只觉得脚步声越来越大。
除了他们几人身上佩戴的照明工具，四周全是噬人的暗，再加上仿佛天地间只有脚步声的动静，别说还有点渗人。
熊麦搓了搓手臂，忍不住用手肘撞撞隔壁的涂凡问：“你不是说来参加生存游戏前做了很多功课，知不知道我们怎么跑到地下来了？”
“我做的功课没有这个内容，”涂凡小心瞄着四周，吞了吞口水继续说：“星网上关于死气之地的资料特别少，历史上确实曾有几届比赛将荣耀之战选在死气之地举行，但是无一例外都在灰雾外围，只知里面雾越来越浓，更深处什么情况没人知道。”
钟意意外地朝涂凡看来：“不是说荣耀之战分几部分？个人赛团体赛，还有解谜部分什么的，竟然都没在灰雾里进行？”
“没有，”涂凡有些无奈地说：“我们又不是你，兽人……不止兽人，哪怕是动物，只要进了没有不被影响的，参赛选手又不傻，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挑战赛进入这么危险的地方。”
“你们政府……我是说皇室或军部呢？这么神秘的地方，没有派人来探过？”
涂凡闻言看了看走在钟意旁边的厉白：“这得问厉指挥官了。”
厉指挥官？
钟意挑眉看过去，原来这位还是本地的高官人物？
“曾经的，现在不是了。”
厉白知道钟意身份特别，以她性格肯定不想跟当权者多加接触，只是现在时间地点不对，详情不便多说，只能简短解释两句。
说完他瞥到上上下下跟着钟意，一直阴魂不散的直播球，不知想到什么，忽然一挑嘴角说：“其他不好说，不过涂凡的问题我恰好知道一些内幕。”
这话一出不止钟意一行人看过来，连直播球都朝他靠近不少，厉白唇角弧度愈扬，眼底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据我所知，每一届生存游戏的参赛者，自愿参赛的不到半数，剩下不自愿的部分，大半可以用金钱利益权利等条件搞定，还有些许缺口，最后会从军部各团抽人，这部分参赛者既是参赛者，也是清道夫，负责对生存游戏、对极恶星的“扫荡”工作。”
什么清道夫？什么叫负责对生存游戏、对极恶星的“扫荡”工作？！！
正在观看直播的星民们一片哗然！！！
同行的大伙儿也面露惊讶，钟意非土著，倒是没有他们那么震惊，她一边思考厉白的话一边推论：“你的意思是，这些清道夫，会来灰雾里查看情况？不止，就算这一次荣耀之战不在死气之地进行，他们也会来，因为这是任务……”
再往前推，往届的生存游戏，兽人帝国的高层肯定也派了人来查探情况，只是碍于某些原因没公开结果，事实上他们手里掌握的情报，绝对远超绝大部分民众。
恐怕，这才是这一届生存游戏高层忽然将荣耀之战提前举办，又将战场设置在这个禁地的原因，他们一定秘谋着什么……如果要说比较往常，便是多了她这一个人类变数，所以，他们的目的只怕不止死气之地，或许还有她。
钟意倏然抬头，同身旁的厉白对上视线。
眼神一碰，厉白便知道钟意领会了他的意思，他眼中难掩赞赏之色，笑了笑说：“放心，虽然一直有派人来探，但没什么进展，还不如我们几个误打误撞有收获。”
言下之意便是，帝国高层固然重视极恶星，一直想探死气之地情况，却没什么突破，暂时来说，不用担心他们会在这里做手脚或陷阱。
确定他们脚下所处之地同帝国关系不大后，钟意心下微松，然而扫到远处弥漫的那些散也散不开的黑暗，那口半松的气又提起来。
无边的黑暗，广阔的地下境，那吞吐出“死气”污染兽人和动物的灰雾虫子，还有印象中同丧尸一般无二的死尸兽……钟意心中隐隐生出些许模模糊糊的概念。
这一切真的和兽人帝国没关系吗？那她现在所经历所遭遇的又意味着什么？或许，真相远超出她想像。
……
“砰砰砰！！！”
首都星皇室庄园某间房中，披着一头散发的皇五子须九琨面色狰狞地摔着东西。
除了投影光屏的直播光脑完好，偌大一间房中，价值连城的家俱设备和古董在他的暴力毁坏下，全成了躺在地上的一片碎渣。
“好！好个厉白！好个厉家！怎么敢……你怎么敢！！！”
男人喉底发出兽吼，全身青筋爆涨眼看就要兽化，腕间的光脑忽然传来响动，他瞳孔一缩，两个呼吸间狂暴气息被硬生生压下去，他僵着脸点开光脑投影，没等他调整好表情，投影对面那个同他长得有几分相像的老人就对着他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