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离抬了抬眼皮,冷笑道:“那么请问许先生,我已经结婚这么久,孩子都有了,你就没想过稍稍尊重一下我妻子吗?”
“她就是个瞎子,不配进我们家的门,当然不配得到尊重。”
许星离攥紧拳头,触到逆鳞一般,说:“是,她是眼睛看不见,但她看不见,我只会更心疼她,心疼她看不见还要被你这种人恶心,而不是觉得她配不上我,毕竟我没那么矜贵。”
许母脸色变了变:“阿星。”
许星离:“抱歉,我也配不上这么尊贵的你们,我们先走了。”
许父怒不可遏:“许星离,你离开这里就从此不要回来了。”
“当然。”许星离毫不客气道。
许晨担心道:“姐,你的手。”
许星离才发现手心在流血,刚刚许父突然出现时,削苹果的水果刀打滑,刀身深深刺进她的掌心,她当时却好似神经麻木了一般,察觉不到任何痛。
她声音淡淡的:“我没事。”
许星离此时无比厌恶原身的一切包括原身,带着安安就走。
“你明知道她不记得了,何必总刺激她?希望变成以前那样?”
“她不和那个瞎子结婚,她会变成这样吗?人生我都给她规划好了,她以前喜欢泡在实验室我也同意了,她非要娶那个瞎子我也没反对,现在呢?原本那么漂亮的人生被她过得一团糟,所有人都知道我女儿是个疯子,她的确什么不记得了,她现在就只记得那个瞎子,你现在去问她爸妈是谁?她真的清楚吗?”
“什么瞎子不瞎子的,人家有名字。”
“如果不是她,你女儿会变成这样吗?”
“是是是,我和你说不清楚。”
离开病房,安安很害怕,眼圈红红的,眼里包着泪水,一个劲地追问:“妈妈,你是不是要做手术?我们打电话给姨姨。”
许星离想到她刚刚肯定被吓到了,蹲下来揉了揉她头发,笑道:“妈妈没事,你怎么总惦记着做手术?就一点小伤而已,随便让医生包扎一下就行。”
安安小手擦了擦眼泪,小脸一白,说:“因为妈妈以前做过手术,流了好多血。”
许星离一怔:“我吗?”
安安摇摇头:“不是不是。”
那就是江暮云了。
许星离心里一沉:“怎么回事?安安,你慢慢说,不要急。”
安安说:“你不见了,妈妈出去找你,然后回来就流血了。”
许星离:“那我干什么去了?”
安安也说不清楚,迷茫道:“好像是在楼顶和我们躲猫猫?”
许星离心底一时凉下来,是她想错了,废物果然是废物,她之前怎么会有原身是好人的错觉?那样一个自大狂妄的父亲生下来的她能是什么好东西?
她不介意自己以偏概全。
因为她迫切地想要否定一切,否定关于原身的一切,仿佛这样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照顾江暮云,她为什么要和原身比?对方已经不在了,现在就只有一个许星离,那就是她自己。
许星离心底竟然有些愉悦,她此刻的面目肯定很狰狞可怖。
“姐,我带你去挂号吧。”许晨面色凝重地追出来,倒也不是没想过两人会见面,只是她爸之前明明同意不刺激她姐的,结果一见面,又跟点了炮仗似的。
“不用了,这么点小伤,我待会去诊所看看就行。”许星离现在只想快点回到江暮云身边。
许晨犹豫道:“刚刚……”
许星离打断她:“我没事,也没有怪你,但是我可能不会再来了,你照顾好他们和你自己。”
许晨点点头:“好。”
许星离在附近小诊所包扎了,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伤在掌心,近期估计都不太方便,路上她还交待安安,说:“不要告诉妈妈。”
安安小脸一阵纠结:“嗯。”
回到家里,安安十分安静,江暮云见她没找自己聊天就知道肯定有事,安安平时最喜欢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和她讲。
江暮云问:“情况怎么样?”
许星离说:“没事,挺好的。”
江暮云说:“安安,你说呢?”
安安疯狂摇头:“妈妈让我不要告诉你,我什么都不能说。”
许星离:“……”
许星离主动交待事情经过,不想瞒着江暮云,江暮云看不见,所以才会不知道,瞒着江暮云,就仿佛是在欺负她看不见。
见江暮云十分担心自己情况,许星离伸出手给她,说:“没事的,就只是一点小伤而已。”
江暮云手指轻轻摸着纱布,纱布质感粗粝,有些扎手,她眉头皱得紧紧的,低低地说:“星离,也许我不该让你去的。”
许星离笑着摇头:“我没事,是我自己想去的,和你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