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只在西阑待一周,但在他们打算回去的前两天,俞安和裴尹都陆续收到了停止复工的信息。
就是这么猝不及防。
尹欣在电话里和他们说,北京现在的情况也不太好,让他们能不回来尽量先别回来。
西阑地广人稀,从某种角度讲可能更安全。
于是他们就被硬生生地“困”在这了。
俞安倒没太大的所谓,唯一的一件,就是和裴尹一样,担心还在医院里的尹欣。
二月初,立春。
这阵子游客骤减,客栈没什么生意,阿云说自己的屁股都要坐平了。
裴念雨也在念叨着无聊。
“要不,带他们一起再走趟西阑环线?”俞安提议道。
闲着也是闲着,这假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不如苦中作乐,出门走走。
裴尹自然没意见。
问了阿文和两个小姑娘,他们也乐意去,所以这事就这么决定了。
裴尹在房间整理东西,俞安看见他把相机都拿出来,问他:“不带设备了?”
“这次就单纯玩,不拍照了。”
旅途中拍照虽然快乐,但其实也是个累人的活。
收拾完行李,阿云给大门落了锁,一行人从九桥镇出发,沿着西阑环线行驶。
第一站仍然是可纳县城。
因为疫情原因,云映海已经不通游客了,几人只好在这附近逛一逛,晚上住的,还是老刘的客栈。
俞安还记得他,当初这个小老头误会她是裴尹的女朋友,如今,倒没想到变成了真的。
老刘一看见他们,眼睛都亮了:“怎么这个时候晓得过来噻?”
裴尹言简意赅:“疫情,回不去。”
阿云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老刘头,是不是没生意啊。”
“你咋晓得?”
“让你学会上网你不学,这下好了噻,不晓得新闻了吧?”
阿云得意洋洋地和她解释,老刘听完似懂非懂,但还是捧场让小姑娘高兴。
他又往后面看了几眼。
阿文和裴念雨他都认识,之前跟着裴尹来过。
再看俞安,老刘也记得她。
于是他又不高兴了,对裴尹说:“你上次怎么跟我说的嘞?说下次过来,带个姑娘给我瞧瞧。”
裴尹一脸淡定地揽过俞安,伸出手示意:“姑娘。”
俞安笑。
“好哇你,上次还跟我说不是。”
“上次确实不是。”
不过老刘不信他,一个劲地拉着俞安问这臭小子是不是不打算给她名分,才故意瞒着他这老头子。
这思维让俞安发愣,她失笑:“老刘,我们回去才在一起的。”
这下老刘才勉强信了。
在老刘这住了两天后,一行人继续西行。
经过雪山营地时,冬日被冻住的溪水还没有完全恢复流动。
考虑到还在落雪,帐篷容易湿,他们也不打算露营了。
直接去西古山。
俞安之前提过一次想挂经幡,裴尹便提前买了风马旗。山顶风大,俞安死死握着手里的东西,才防止它从手中跑出来散开。
确定完风向,她走到一旁,抬起胳膊将一端绑在高处突出来的石块上。
“裴老板!”
俞安喊了一声,四个人都看了过来。
在这时,她张开手。
经幡沿着顺风的方向往外窜,数百米的风马旗极为壮观地洒向空中,以蓝天为背景,五颜六色的旗子肆意张狂地飘扬着,发出拍打的声音。
裴念雨看呆了:“好漂亮。”
几个人又爬到山体的另一端,将经幡的尾部绑好,风马旗飞扬,美丽而神圣。
悬挂经幡,意为吉祥。
俞安用藏族人的许愿方式,希望她爱的人都能平安地度过这个疾病肆虐的冬春。
挂经幡是快乐了。
但因为在高原上吹风太久,加上海拔高,俞安顿时有点缺氧。好在西古山腰的客栈还在营业,几人又在这里歇了脚。
房间里,裴尹给俞安倒了杯水。她此刻头痛欲裂,浑身没有力气,只能蔫蔫地靠在床上。
裴尹表情凝重地捂着她的额头,好在应该是没发烧。因为处于特殊时期,他特别害怕俞安染上疾病。
幸好睡了一晚之后,第二天,俞安就已经全好了。
白天继续出发,经过塔西马场。
这片草场依旧很茂盛,白色的蒙古包帐篷点缀绿色的草地。而如裴尹当年所说,附近竟真的在建客栈。
只不过疫情原因,大多都停工了。
“好可惜,”俞安说,“这不知道得停多久,会亏本吧。”
裴尹打着方向盘,“世事难料。”
阿云在后座往前凑了一下,“裴大哥,下面那段路能慢点开吗?”
“‘康庄大道’?”
“对。”
裴念雨在一旁问了一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