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很快响起冰冷的声音:“陛下,如何处置叛贼丁博文。”
皇帝睁开眼,便看见丁博文猖狂的笑容。
“就算杀了我又如何,太子死了,如今你只剩下荣亲王这个废物,就算他能登上大宝,也坐不稳这皇位。”
丁博文的目光扎在永昌伯身上:“永昌伯位高权重,如今又手握重兵,难道他就愿意拥立那么一个蠢货?”
这是明谋,摆在明面上的挑拨离间。
丁博文却没想到,听了这话,皇帝不怒反笑。
“狗皇帝,你笑什么?”
皇帝笑道:“朕心底高兴。”
“朕这一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是留下骏儿。”
“骏儿不愧是李家子孙,有这般运筹帷幄的文韬武略,何愁不能光耀大魏。”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如同巨雷砸在了李博文的头上。
他不敢置信的看向永昌伯,却见他脸色平常,再看周围的人,一个个面色如常,显然早已知道此事。
怪不得,怪不得他被押送进来之后,从头至尾都没见到荣亲王。
当时他还以为荣亲王胆小如鼠,竟然不敢来见他,却没想到真相居然如此。
荣亲王还有没有活着,都是一个未知数。
皇帝竟然藏着这惊天大秘密,如今再回头去想,处处都是痕迹。
一贯多疑的皇帝,忽然开始宠信永昌伯,甚至愿意让他插手北疆军务,只可惜当时他只以为皇帝是无人可用。
这一次,他没有挣扎,没有嘶吼,只是颓然倒地。
皇帝冷冷的看着地上的人:“拖出去杀了吧。”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结束了丁博文的一生。
两个侍卫按住丁博文的手,丁博文却忽然惊醒过来,他大声嘶吼道:“陛下,微臣罪该万死,但傲儿是无辜的。”
“傲儿也是皇室郡主,是珠玉的女儿,珠玉为大魏而死,请陛下留她一条性命。”
“陛下……”
可很快,他便落下了人头,再也没能听见皇帝的回答。
皇帝甚至没多关注丁傲儿一点,只抬头问道:“荣亲王可还活着?”
永昌伯淡淡回答:“微臣不是陛下,也不是先帝,没有嗜血滥杀的爱好。”
皇帝知道他在嘲讽自己,苦笑一声:“那就好。”
“他说得对,朕确实对不起他们母子,让他们半辈子过得如履薄冰。”
永昌伯看着他,眼神有些诧异,显然没想到这皇帝还能反省自己。
皇帝叹了口气:“朕做得最错的,便是处理掉太后母子之后,又因为柔嫔的话,对他们兄弟冷眼以待。”
“朕更不该痴迷丹药,做长生不老的美梦,为建造摘星台劳民伤财。”
“朕也不该为了太子,不惜凉州军性命,置百姓于不顾。”
“朕这一辈子,做错了太多事情。”
永昌伯只是静静听着,并不安慰。
皇帝说完,微微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已经比他高,面容却比荣亲王更加苍老的儿子。
他恍然想起,这原本该是他的长子,只是因为他的怯懦,他的子嗣,从小就被养在了永昌伯府。
如今回头,皇帝却有些想不起来当年那个女子的模样了。
他想从永昌伯脸上找到些许的痕迹,却发现只是徒然。
永昌伯的模样,乍一看更像是赵老夫人,只是眉眼之间依稀有几分赵家人的身影。
皇帝忽然道:“朕想起来了,安儿跟她长得很像。”
尤其是小时候还未长大,雌雄莫辩的那时候,乍一看便有几分相似。
也许正因为如此,皇帝才会对赵云安总有几分宽容,只可惜……
永昌伯知道那是谁,眼神微动。
半晌,他却开口道:“不,安儿长得像赵弛,赵家人形容总是出色。”
“容貌出色之人,总有几分相似。”
皇帝并未坚持这一点,他长叹一口气:“把人都叫进来吧,朕要立传位诏书。”
山北城外,青州营正在收拾残局。
申金哥俩好的搭着常顺,笑着说道:“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这凉州军简直是纸老虎,早知如此,我们也不需要那么小心,反倒是让旁人拔了头筹。”
常顺抖落了他的手:“出行前大人叮嘱,以安全为重。”
申金笑嘻嘻道:“赵大人是文官,你知道的,文官胆儿小。”
“不许你污蔑大人。”常顺沉了脸。
申金连忙解释:“我这可不是污蔑,只是说一个事实。”
“赵大人哪儿都好,可太看中底下人的性命,总想着一个都不能少,我跟你说,他这样的性格难成大事。”
申金心底也是佩服赵云安,喜欢这位赵大人的,但实话实说,赵云安过分小心,且怜惜手底下属性命的做法,想要做大事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