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分神研究起这个人。
标志的桃花眼、直鼻薄唇,下颌线的棱角比她见过的雕塑还要真。
宽肩长腿,单论外表,这个人已经打过她认知里国内国外九点九成小鲜肉。
再论谈吐为人,从细节处可以看出这人受到过很高级的教养,即使现在和她并肩共处电梯里,也礼貌的保持两拳的男女社交距离。
其次——
安然自觉看人犀利,往往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的社会等级和性格类型,但这个人在她面前却像是隔着层纱,似乎处处清晰,又保持着无法捉摸的神秘感。
比如,明明一个电话就可以命令这家酒吧的主人驱逐顾客,应当拥有很高的地位。
但这一身的着装打扮,看起来都只像是个普通的社畜打工党。
消费能力和地位不符,
那必然有一些东西是假的。
安然眨了眨眼,垂在身侧的手指绕着裙角吊坠,开始琢磨自己的小算盘。
“谢谢你啊。”她装作不设防的模样,天真无邪盯过去:“先生,如果不是你,我肯定没办法从那个人手里逃掉。”
男人垂眸看她,漆黑瞳仁里辨不清神情:
“不用谢。”
“对了,我刚才听你叫Sam,你认识他吗?”安然笑了笑,“他很厉害啊,自己把Forest Law做到这种高度,我一直都很佩服他,想见一见他。”
这种程度的攀谈并不冒犯,还可以打探到对方的身份。
安然摩拳擦掌的等待回应,但最后也只等来对方意味不明的一笑。
电梯到达二楼,门缓缓打开。男人绅士的护住电梯门,侧身,望向她的同时也很高明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就像我和你在Forest Law相遇一样,我和Sam老板也是在这里偶然认识,朋友而已,谈不上关系密切。”他略有歉意:“所以可能帮不到你。”
安然听出这人婉拒试探的意思,索性打起直球:“那你也是老板?”
“不,”他挑眉,“算是无业游民?”
安然半信半疑:“怎么称呼?”
“既然在Forest Law相遇,我们保持一些神秘感,”男人从路过的服务生餐盘中端杯果汁,笑着递给她:“叫我小叔就可以。”
叔?也不至于吧。
安然拧着眉,露出一副很不信的困惑表情。她确实不太相信,因为看起来,这个男人的年龄顶多比她大两三岁,
叫哥或许还差不多。
“我32。”男人叹了口气。
安然瞪大眼,那确实,比她大整整八岁。
但她其实对八岁的年龄差并不介意,尤其在对方几乎完美符合她胃口的情况下。模样出挑、温柔体贴、不怎么有钱甚至可以说有点穷,自然也不会有豪门公子哥那一身纨绔的臭毛病,相对来说也更好把控。
今晚并非毫无收获,最起码,她遇到了很可口的猎物。
这人没有点任何酒水,说自己酒性不好,怕喝醉后给她留下什么不好印象。只照顾到她的体验,给她点上几杯度数很低的鸡尾酒。
这怎么行?
安然撅着嘴咕哝:“我八百年没一次机会来酒吧,好不容易来次还不能放开喝。小叔,你不能这样。”
两人并肩坐在楼梯铁栅栏边的高脚椅上,彼此的腿礼貌又克制的交汇。
底下是灯红酒绿的嘈杂人群,声音闹得根本听不清楚。女孩讲话时便倾身过来,天生软糯柔软的声调,在语境下自然拖长尾音,在撒娇。
他掀眼瞥过去,对上安然毫无察觉的纯真目光。
“好,”洛翊风翻开桌上酒单,拎起笔在指间转一圈,询问:“你想喝什么?”
“伏特加。”
安然偏头凑近,因着动作幅度轻轻捂住胸口,细嫩手指在昏暗光线下反而更加白皙,连带平直锁骨的大片雪白。
一股莫名而来的风掠过来,夹杂她脖颈间很淡的薰衣草香味。
女孩点着酒单,嘴角上扬莞尔弧度:“生命之水,敢吗?”
他精准在她手指的位置后面打了对勾,叫来服务生。
安然自然很清楚自己这些小动作的影响力,一撩一个准,百试不厌。
她以为这个人也会跟之前的若干次一样,被撩的神志不清偷偷看她。
但,并没有。
不停变换的各色光影下,她清楚看到男人漫上血色的耳廓,沉静低垂的眸子,看似毫无反应的浏览酒单上的其他餐品。
32岁,穿这么正经来酒吧,滴酒不沾。
现在还被撩的耳朵红了?
安然越看越喜欢,第一次见这么可爱的成熟男性。她打定主意要在今晚把人拿下,于是发起攻势时也就更加卖力。
无色透明的酒液倒入杯中,在冰块的碰撞下折射出梦幻色块,入口后犹如火苗熊熊而起,从舌尖翻滚着灼烧至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