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江伸手将女孩从狭窄的台阶抱到平地下来,指腹轻轻拂去落在女孩碎发上的雪花,狭长的双眸不似往常带着笑意和不羁,而是从未见过的认真。
“不要让这个束缚着你,你可以选择你想去的学校,而我会永远在你身后。”说着,他扯唇笑了笑,攥着女孩冰凉的小手伸进口袋里,轻声说:“考不上北舞就考不上,去你想去的南艺,那边对我来说也有很好的学校。”
于雾垂眸小幅度地点点头,尽管听着男孩这样说,她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他使坏般地捏着女孩指腹,又说:“还没试,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行?”
“放心去闯,我不该是绊住你的那个。”
“不是。”于雾摇头否认,抬头对上男孩双眸,“你没有绊住我。”
相反,他一直是他前进的动力。
如果不是他,她或许根本不敢想北舞那个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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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过后,连莉和机构老师商量着给她报哪个学校。
按照之前和就说好的那些,又在上面增添了一个北舞。
校考的时间紧跟在统考成绩之后,这段时间她连着跑了好几个城市参加各个学校的校考。她一直忙于路中奔波,而同样为了前程拼搏的还有学校的竞赛小组。
比赛时间快到了,沈惟江作为特例,要比其他人先去北京备赛。
两个人好巧不巧,时间几乎全撞在一天了。
她参加校考的第一天,沈惟江也正好要比赛。
晚上,两人躺在北京的酒店,距离隔着整个南安市。
于雾整个人蜷缩在被窝里,手指紧紧扒着被角,声音又轻又细,“有点困了。”
电话那边传来男人带有磁性地低笑声,他声音低柔,几乎是哄着女孩,“那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每次夜里给沈惟江打电话,到最后于雾耳根都会红的发烫。
指腹细细磨砂着耳垂,她窝在被子里翻个身,“你给我讲故事干嘛。”
沈惟江扯唇笑,回头看了眼身后埋头刷题的人,表情特骚,“我媳妇困了,给我媳妇讲故事睡觉怎么了。”
“……”
于雾呆滞片刻,待她反应过来双颊早已被红晕覆盖。
她整个人埋在被子里,支支吾吾地说道:“你、你刚刚说什么?”
“媳妇啊。”沈惟江拖着嗓音,慵懒道:“我媳妇,于雾。”
“你别乱叫。”
“行吧,那你还我一句。”
“啊?”
沈惟江敛颚笑了声,压着嗓音说:“叫声老公听听。”
于雾自认不是个脸皮薄的,可在沈惟江面前她一直败下阵,永远说不过他。
电话挂断后,她拿过放在床头柜的镜子,瞧着镜子里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只是泛着绯红的颊边和蕴着水汽的眼眸,看着都像是经历过某些事。
北京的另一侧。
夜晚通亮的一间房间里,一个少年大喇喇随意地坐在一侧刷题看手机,另一个少年则是满脸痛苦的盯着眼前这道题足足半小时。
房间里很静,静到只能听见暖气的呼呼声。
“艹!”邓星阳突然将手中的笔摔到身后床上,哀怨道:“哥,你说句话吧。”
一旁沈惟江慢悠悠转着指尖的笔,“我也很想说,但我媳妇睡了。”
“……”邓星阳顿时有些无语,“怎么谈个恋爱变这么娘?人家于雾天天要你撒娇了啊?还有,我知道你有女朋友,这在我们学校不是什么稀罕事。”
沈惟江竖起食指在空中左右晃了晃,眼角带着笑意,语气却格外认真,“重要的不是我有女朋友,而是我女朋友是于雾。”
“……”
邓星阳:“滚。”
“服了。”沈惟江没好气地睨他一眼,“哥和媳妇的恋爱史你都不想听,真没前途。”
邓星阳无奈地撑着眼皮,“你从小到大的情史,我特么都能倒着给你背一遍。”
说着,邓星阳突然整个人来了精神。他撑着胳膊坐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惟江,“于雾是不是给你下药了?你颜值虽然没有我高吧,但好歹是咱们学校贴吧选出来校草,怎么会对一个女人如此着迷。还有还有,你打电话就打电话,笑得那么骚干嘛,人于雾又看不见,看的我都想在后面给你来一拳。”
沈惟江嗤笑他一声,又挑眉说:“知道为什么吗?”
“于雾真给你下药了?”
“不,因为她是于雾。”
“……”
房间骤然变得十分寂静,随后,突然一声怒吼。
邓星阳此时抱着枕头无能狂怒,“狗贼!你够了!”
“行了啊。”沈惟江敛着眼眸,“老严在隔壁等你呢。”
说到这邓星阳顿时变得想咽了气的小白菜,“你还好意思说呢,要不是你,我现在应该在学校美美的上晚自习,而不是跋山涉水来到北京被一个竞赛题折磨的睡不着。”
沈惟江似有若无地点点头,语气充满赞扬:“不错,会用成语了。”
“得,我收拾收拾去找老严,在你这里我还不让老严骂骂我。”说着,他拿上东西就朝外面走去,临出门前嘴里面还在不停地嘀咕:“烦人烦人,我来比赛也是陪跑,烦死了!”
他一走后整个房间便安静下来,沈惟江瞧着隔壁床上随意扔在地上的试卷,突然扯唇笑了笑。
有些事,也不一定是徒劳而望。
还没迈出脚步,那一定不要妄自菲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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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考要考两天,第一天是初试,初试过了的话第二天便是终试。
而他们那场比赛,好像只有一天时间,晚上就可以收拾东西回去了。
这天夜里,于雾在地板上铺了一层瑜伽垫在下面拉伸,边拉伸边与电话里的人说话。
“那你几点的车?”
电话那边顿了一秒,说:“我今天不回去。”
“啊?”于雾心中一喜,又问道:“那你明天吗?明天几点?”
沈惟江笑,把玩着手里的小物件,“明天去接你,一起回去。”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于雾抿唇无声地笑了笑,柔声道:“好呀。”
这次校考原本连莉说要跟她一起来的,可奈何她身体不舒服,约的医生就在这两天,没办法,只能她一个人来了。
她自己觉得一个人来也没什么,毕竟是个人考试,如若连莉真的跟来,那她恐怕会十分焦虑。
她又问:“那你这次比赛算是拿到保送名额了吗?”
男人声音低沉,扯唇说:“不一定,结果过年那一阵才出来。”
“你一定可以的。”
毕竟,你那么优秀。
嗓音发出阵阵笑声,沈惟江轻笑道:“借我媳妇吉言了。”
“……”白皙地脸庞渐渐爬上一抹粉色,于雾换个方向压腿拉伸,娇嗔道:“你别这样呀。”
男人尾音上扬反问着:“别哪样啊?”
于雾红着脸,紧抿着唇不说话。
屏幕里映出男人侧脸,和含着笑意的眼角。她就把手机放在床上,摄像头照着天花板。
倏然,静谧的氛围下,屏幕里的男人突然开口说话。
他嗓子比任何时候都要哑,“于雾。”
于雾怔楞片刻,回过神来连忙应道:“嗳?怎么了?”
又静了一会,男人喘着粗气,嗓音低哑:“别喘了。”
?
“什么?”
屏幕突然变得一阵黑暗,男人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喘硬了。”
“……”
于雾呆滞在原地,听着男人说的荤话顿时手忙脚乱连干什么都慌了神。
默了一阵,她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自己体力原因,每次拉伸的时候都会有呼吸不上来的时候,而这时候喘的气又……
“沈惟江。”于雾憋着泛红的脸,压着声忍不住说道:“你怎么这么色。”
沈惟江舌尖顶着左颊,闷“哼”一声,“对别人那样我就是耍流氓了。”
于雾脸烫到极致,听着他说的话,不用想也知道后面要说些什么。
男人拖腔带调地“嗯”了声,嗓音慵懒地说道:“但对我媳妇这样,这是本能欲望。”
最后这通电话也是于雾红着脸慌忙挂断的,她拍拍双颊坐在瑜伽垫上,垂眸看到瑜伽垫一角,连忙起身将垫子卷起来还给酒店。
第二天终试人比第一天少了一点,但仍旧要排很长的队。
她们这个机构报这所学校的只有她和另外一个女生,此时老师带着两人一起站在外面等着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