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刻,像是有所感应,他忽然回头,对上了楼上窗边许鸢的视线。
雪花落在了他黑色的风衣上,他朝她笑笑。
夜半无人时,世界静谧,许鸢心里冒起了许多念头。
她不知道现在这样算什么。
吸取了上一次她逃跑的经验,谢斯止甚至连一个能和外界沟通的手机都不给她。
她想知道裴霁言怎么样了,也很久没见到尹荔,但是没有机会接触到外面的人,除了丽桦,她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谢斯止完全把她隔绝起来了。
尽管每晚他都会抱着她入睡,用最温柔的语气在她耳边呢喃爱她。
可这样毫无自由的生活,并不能让她感受到自己是在被正常地爱着。
许鸢也很想和他大吵一架。
但性格使然,她永远也做不出那种事。
面对命运给予的一切,她一直都是平静地接受。
喜怒悲欢,这样的情绪离她很远。
许鸢发现,自己好像是个情绪很淡薄的人,爱也很淡,恨也很淡。
谢斯止这样对她,她都没有对他产生类似厌恶的情绪。
只是心底想要离开的念头依旧,只有关于自由的话题,才能让她平静的心湖产生一丝涟漪。
如果有机会,她还是会走。
外面的雪景实在很美,许鸢睡不着,打算出去走走。
她披上衣服去了谢盈朝的玻璃书房。
谢斯止很讨厌书,也很讨厌谢盈朝。
他原本是想把这地方拆掉的,因为许鸢喜欢,才留了下来。
那年刚进庄园,许鸢用彩纸折的纸鸢还留在四壁,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颜色已经陈旧了。
书桌的抽屉里有一沓彩纸。
许鸢闲来无聊,坐在桌前折纸鸢,打发这茫茫的雪夜时光。
……
主屋。
谢斯止坐在沙发上,低头玩手机游戏。
惨叫声回荡在偌大的屋子里。
在他不远处的脚边,地毯被血染红了。
一个中年男人蜷缩在地上,裤子上全是血迹,已经痛得晕死了过去。
从头到尾,谢斯止甚至没有抬一下眼。
长夜漫漫,他眼神有些困顿,懒散地盯着手机上的游戏。
保镖用冰水把人浇醒。
男人痛苦地求饶,颤抖着望向沙发上的少年,仿佛在看着一个嗜血的恶魔。
他叫谢宏,从亲缘上来看,是谢斯止的远房叔叔,从在谢氏的职务上看,他是谢盈朝的心腹。
在谢斯止回国之前,他就很有预见性地逃离了沧城。
谢斯止找了他两个月,今晚手下才把人找到。
几分钟前,他的手下用极其生疏的手法,割掉了男人的生.殖器。
保镖把男人拖走关去地牢。
才三点不到,还可以睡回笼觉。但一想到许鸢睡眠很轻,夜里醒了就很难入睡,回房会吵到她,谢斯止打算在这里玩游戏消磨几个小时的时间,天亮再和她一起吃顿早饭。
是谢铎带人找到的谢宏,但他也没想到,谢斯止下手会这么狠。
“你没必要这么做,谢宏很有能力,招安他,远比把他废掉的价值更大。”
谢斯止淡淡道:“但他好像自认为对不起我,不然,怎么会在听说我要回国的消息,那样利落地跑掉?”
谢铎看着他。
当年谢斯止的母亲是少见的美人。
她在庄园时,经常会有一些谢家的男人强行闯进她的屋子。
谢文洲只是之一,不是唯一。
年幼的谢斯止并不能回回撞见。
他只知道,母亲的情绪日益低落,而那些男人所做的事,直接导致了她最后的崩溃。
因为不清楚当年有哪些人进过母亲的屋子,所以回国之前,谢斯止曾故意放出一个消息。
——他两年前废掉谢文洲,是因为当初目睹他侵犯了自己的母亲。
他有多睚眦必报,谢家的人很清楚。
在这消息散播之后,有人坐不住了。
在他用雷霆的手腕控制了谢家之后,有些人果断地选择了逃离。
谢宏,就是其中的一个。
“当年的事还有不少人参与,你要一个个清算吗?”
“有什么不可以?”谢斯止眉梢染了一层戾气,“管不住自己那根东西的男人,都该死。”
“你呢?”谢铎突然问了句。
谢斯止视线从游戏屏幕上抬起。
他看着谢铎,语调平静:“我和许鸢,不是你想的那样。”
尽管许鸢还没有完全接受他,但他从没有对她做过强迫的事。
虽然有几次不算温柔,但他能看得出来,女孩的哭泣是因为和他做.爱而痛苦,还是因为被触碰到了敏感的地方而无法忍受。
如果许鸢从心里厌恶他这个人,他绝不会用这种会令她痛苦的事情来纾解.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