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抬脚作势要上前,周嵩挡在殿门口,“太后,陛下在同康大人议事,请太后——”
“啪!”太后抬手给了周嵩一巴掌。
周嵩屈膝跪在地上,“太后息怒,都是奴才的错,太后息怒。”
他挡着殿门不动分毫。
太后气急,“把狗奴才给我拉走。”
几个内侍从后面走出来,强行拉起周嵩,周嵩死命守着殿门,就是不动,争执间萧安辰的声音悠悠传来,“何人在殿外喧哗?”
众人一听,脸色皆变,有人大喜,有人脸色变暗。
“是哀家。”太后道。
“是母后啊。”殿门打开,萧安辰站在门内,神色如常,“母后找儿臣何事?”
“无事。”太后淡笑,“有些想辰儿了。”
“儿臣在议事,等议事完后,定去永乐宫请安。”萧安辰躬身道,“送太后。”
太后那张含笑的脸在转身的瞬间变得又暗又沉,眼神犀利。
周嵩派来跟在后面看着太后走远,折回来,“陛下,太后她——”
“咚。”萧安辰后倾身子摔倒在地,之后是一阵兵荒马乱,他吐了许久的血,脸色白如纸,昏迷中还是一直在叫苏暮雪的名字。
凄惨无助。
他梦到了苏暮雪对着他举剑,说宁死也不要跟他在一起,他求她,屈膝跪在地上,求她别不要他。
她冷哼,“你,不配。”
萧安辰问她:“如何你才会原谅?”
苏暮雪一脸冷笑,“真要我原谅?好啊,你自瞎双目。”
萧安辰:“真要我如此?”
苏暮雪:“是。”
他夺过她手中的剑自扎双目,梦里他痛苦挣扎,梦外他在龙榻上翻滚,噬心之痛,让他痛不欲生。
他用头去撞墙,用力捶打那条有伤的腿,狠戾之举,无人能及。
他对自己的狠,把太医们都给吓坏了,刘铮吓得魂都没了,杜春吓得全身颤抖,只有郑煊还能保持如初,给萧安辰施针开药方熬药。
未免太后起疑,药渣都埋在了树下。
三更天时,萧安辰才彻底安静下来,身上伤痕累累,除了今日的新伤,还有那日掌心被铁钉穿透弄出的旧伤。
新伤加旧伤,满目疮痍。
郑煊凝视着,指尖莫名颤了下。
周嵩问他:“郑太医,郑太医,想什么呢?”
郑煊回神:“何事?”
周嵩道:“汤药快凉了。”
郑煊点了下头,继续给萧安辰喂食汤药,过程有些辛苦,药刚喂进去,萧安辰又吐出来,反复几次后,也没喂进去多少。
郑煊只能又重新熬制,折腾到天明来离开。
郑煊没有直接回郑府,而是去了城西僻静的一处园子,那里被树包围着,不识路的,很难找寻到。
这是苏暮雪的新住处,她给这座园子起名为:梅园。
郑煊来过几次,守门的人熟识他,见他来,忙打开门,“郑太公子,请。”
郑煊轻点头,大跨步走进去。苏暮雪喜花,梅园到处都是花,三月的帝京牡丹花长得最旺盛,远远看去,一片花团锦簇,美丽至极。
走在路上还能看到飞舞的蝶儿。
再往里走,是假山,假山石傍着偌大的鱼池,里面隐隐能看到荷叶。
郑煊每次踏足这里,身心都会格外舒畅,总觉得这里像是世外桃源。
摇摆的花,展翅的蝶,青山绿水可不就是世外桃源。
园美,花美,人更美。
苏暮雪看完账本和明玉一起出来赏花,看着花丛中飞舞的蝴蝶不禁追逐起来,笑声传了好远。
郑煊脚下的步子生生顿住,似是怕惊扰了眼前的美景。
女子一袭粉色裙衫,墨发挽髻,别有一番风韵,她站在花前,人看着反而比花还娇嫩。
郑煊不免看呆。
直到明玉唤他,“郑太医。”
郑煊思绪才回笼,他抬脚迎上去,“阿窈。”
苏暮雪浅笑道:“晏州怎么有空来了?”
最近郑煊一直在宫里忙碌,他让刘叁给苏暮雪报了信,说近日都不便前行,可惜这话还没过去多久,他再次来了这里。
是他想来了。
是想来看梅,还是看梅的主人,他心自知。
“正巧今日有空,来梅园看看阿窈。”郑煊问道,“近日身子如何,可有不适?”
自那夜苏暮雪从皇家别苑回来后,便病得一发不可收拾,昏迷了数日,郑煊好不容易才把她救醒。
清醒后,她执意搬到梅园,之后她便一直养在梅园哪也没去。
“已无大碍。”苏暮雪知晓他担忧她的身子,噙笑道,“我真没事了。”
郑煊还是不放心,“我先给你诊脉。”
两人一同来到凉亭下,明玉已经准备好了茶水果子,苏暮雪端庄坐着,待郑煊诊完脉后问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