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安辰看着马车远离,心不可抑制抽痛起来,脚步悬浮像是挨了一刀,痛到不能言。
片刻后,他像疯了一样跑出去,紧紧追着前方的马车,无声道,阿雪,等等我,我在这。
苏暮雪坐在马车里看书,明玉探头朝后看时,发现有人在追他们,她定睛仔细瞧了瞧,这一瞧,跟着哎呀一声。
苏暮雪挑眉道:“何事?”
明玉指着后方说道:“小姐,是陛下,陛下在追咱们。”
苏暮雪顺着明玉的手指朝后看去,果然看到,烈日里男子穿着一身紫色锦袍,手拿折扇,奋力追赶着,在远处跟着浩浩荡荡一行人。
有人唤道:“公子,公子,您慢点,慢点。”
苏暮雪看着这幕,嘴角淡扯轻笑出声,以往都是众人追着他,何时轮到他追人了。
明玉猜测道:“小姐,陛下应该是有话想同小姐讲,咱们不停下么?”
“为何要停?”苏暮雪白皙的脸上淌着氤氲的日光,杏眸里泛着笑意,轻抬下巴对阿五说道,“阿五,再快点。”
阿五点头:“是。”
长鞭挥舞着打在马背上,马儿受痛,更快地朝前跑去,须臾间,把后面的人甩开一大段路。
苏暮雪朝后看了一眼,见什么也看不到了,倚着软垫继续看书,唇角始终挂着抹浅笑。
苏暮雪笑得样子很迷人,从郑煊的眼神里便能看出来。她们刚行至梅园,又有马车停在梅园前,车帘打开,年轻俊朗的公子弯腰从马车上走下。
明玉扶着苏暮雪走下马车,低头唤了声:“郑公子。”
郑煊轻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了,随后问道:“阿窈这几日可好?”
“很好。”苏暮雪提起群裾,浅笑嫣然道,“晏州呢,可安好?”
“好。”郑煊见到她后,便一切都安好了,没了担忧没了牵挂没了思念,哪哪都好。
刘叁在一旁抱怨,“小姐您可是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啊,我们公子怕是要常住梅园门外了。”
言罢,郑煊瞪了刘叁一眼,刘叁抿抿唇,心道,怎么着啊,做了还不让说呀。
苏暮雪只当他是随意抱怨,并未多理会。
明玉最看看不惯刘叁说话,没人住和他拌起嘴来,“又不是我们要你们等的,你们可以不等啊。”
“公子您听听这是什么话,我们辛辛苦苦等这许久,她还骂人。”刘叁委屈的啊。
“这么伶牙俐齿,看来你等的还是不够久。”明玉对周伯说道,“周伯,关门,不要让这厮进来。”
刘叁:“……”
苏暮雪摇摇头,同郑煊讲起了其他的事,“晏州可有苏铭的消息?”
“尚未寻到。”郑煊问,“你呢?”
“不曾,”苏暮雪下巴轻抬,眸光落到前方,跟着一声叹息,“叔伯他们都不知晓,看来苏铭应该没在梅州。”
“那信上所言是怎么回事?”郑煊提袍迈步走进殿中。
“暂时没有头绪。”苏暮雪也抬脚迈进,丫鬟端来茶水,他们在厅中饮了一杯后去了偏殿商议。
郑煊走进偏殿便察觉出不对劲,“那柜?”
“哦,挪了。”苏暮雪坐在案几前,找出那封信,递给他看,随后道,“一直有鼠虫撕咬,夜里不能安睡,便把那柜子给挪了。”
“鼠虫?”郑煊蹙眉,“这里何来鼠虫?”
“应是天气的原因,”苏暮雪把其他几书信找出来,一一打开,摆放整齐,垂眸凝视着想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这几封信她看了不下十次,寥寥几句话都已经倒背如流,看完,还是一无所获。
郑煊不忍看她满脸忧愁,宽慰道:“放心,苏铭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苏暮雪想起了她去梅州前收到的那封爹爹写给她的信,信中提及了苏铭,爹爹始终惦念着苏铭,苏铭是家人,是爹爹的义子,是她的弟弟,她一定要把苏铭寻到才行。
郑煊没呆太久,太傅府有事找他,他放下书信后,宽慰了几句便离开了。
苏暮雪舟车劳顿,也有些累了,让明玉准备了热汤,她沐浴更衣后,便去寝室歇息了,这一觉睡到了日落西头,醒来时还以为是在梅州,愣了一会儿神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帝京,是在梅园。
此时的帝京已进七月,天气炎热,饶是苏暮雪畏寒,还是被热的出了一身汗,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她让明玉准备好热水,舒舒服服泡了个澡。
洗后神清气爽,突然想起春日里她们埋在后花园的那坛桂花酿,“明玉,去把桂花酿取来。”
明玉顿住,“小姐要饮酒吗?”
苏暮雪眉梢扬着,轻笑道:“咱们一起喝。”
“可小姐的身子……”
“我身子很好,快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