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饭之前,竟然没有先问一下许暖的忌口。她对许和静的口味了解的十分清楚,对于许暖,却什么都不知道。
黎映蓉内心很是自责,望着许暖开口问道:“你还有什么忌口的吗?我都记下来。”
许暖摇摇头,“没有了。”
“哦。”黎映蓉有些失落又有些难过。
亲生女儿唯一的忌口,是她的拿手菜。
黎映蓉一时之间突然体会到时间的残酷,她和许暖少了太多的陪伴,彼此之间缺乏基本的了解,现在这种情况……
唉,慢慢来吧。
黎映蓉抬眼打量许暖,许暖身上穿着许和静的白色圆领短袖,衣服料子太白,衬得许暖那张本不白净的脸更加黑沉。
这衣服不适合她。
黎映蓉突然说:“许暖,下午的时候,咱们去买衣服。”
许暖应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长发,踌躇道:“能不能顺便去剪个头发?”
那个铝壳的万里牌吹风机实在太难用了,不仅沉手,噪音也大,打开开关,轰隆隆地在耳边响,怪吓人。
她实在不想用吹风机吹风发,等剪了短发,这么热的天,头发干得也快,就不用吹风机啦。
这是许暖这两天对黎映蓉提的第一个请求,黎映蓉想也没想地应道:“好。不过你先去洗下头发。”
许暖得到允许,高高兴兴地洗头发去了。
——
嘉善路620弄15号的门前长了一棵野生桑树。
胡星站在桑树旁无聊地扯桑树叶子,扯了一会儿,他朝屋子里大喊:“陆乐安,你好了没,等你大半天了。”
陆乐安慢吞吞从屋子里走出来,朝左右张望两眼,“周峙呢?他真不去?”
胡星把手往陆乐安胳膊上一搭,“别看了,周峙没来,我叫过他,他不来。”
两人一起走在干净狭窄的弄堂里,胡星拍着陆乐安的肩膀问道:“这个许暖也回来两天了,你没碰见过她?我要是住在这里,早就过去打招呼了。”
胡星小时候也和周峙、陆乐安、许和静他们住在一起,后来分房,周峙他们都搬到新式里弄来,只有他家还留在旧式里弄。
虽然距离远了点,但胡星经常来找他们玩,感情没有淡。
陆乐安想了想,“这两天没见她出来过。”
胡星顿时一副了然的神态,“这个我知道,乡下来的,肯定还不习惯咱们大城市。还是说,她长得太丑,不好意思见人?”
陆乐安立即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你小声点,弄堂就这点大,说什么很容易被听见的。”
胡星不以为意,拉起陆乐安跑了两步,拐了个弯,就绕到许和静的家。
黎映蓉看到这两人时,有点惊讶:“哟,怎么只有你俩来了,周峙呢?”
周峙、胡星、陆乐安这三人从小玩到大,几乎形影不离,在三家大人眼中,三人同时出现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哪天少了一个人,倒要奇怪了。
胡星没好意思说周峙不来,只得随便扯了个理由,“他有事。”
两人客套地关怀了一下刚出院的许文瑞叔叔,便闹着去房间找许和静。
许和静正在房间里看书,看见胡星和陆乐安过来,高兴地站起身,在他们身后张望。
胡星配合她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笑嘻嘻地说:“别看了,周峙没来。”
许和静脸上羞出一层浅薄的红,她瞪了胡星一眼,口是心非:“谁说我在看周峙了。”
胡星知道许和静脸皮子薄,也不拆穿她,只在房间里巡视一圈,问道:“那个,你那个,姐姐呢?”
许和静恍然大悟地看向胡星和陆乐安,“我明白了,你俩过来不是来找我,是另有目的是吧?”
许和静心里突然有点开心。
胡星和陆乐安赶着过来瞧许暖这个从乡下过来的人,周峙却没来。是不是说明,周峙对许暖一点兴趣也没有呢?
不过,即便周峙对许暖一点兴趣也没有,也应该让胡星和陆乐安看看周峙原本的娃娃亲对象有多难看。
许和静带着一点虚荣,很乐意把许暖介绍给胡星和陆乐安认识。
她领着胡星和陆乐安,敲了敲许暖的房间。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胡星和陆乐安两人皆是一震。
许暖刚洗完头发,头上还包着一条白毛巾,白毛巾缠得和木乃伊似的,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非常怪诞的感觉。
而且在白上衣与白毛巾的衬托下,许暖那张脸显得比平时更黑。
胡星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伸出手介绍自己,“你好,我是胡星。”
许暖礼貌地伸手回握。
胡星只察觉到对方的手,比学校篮球场的水泥地还糙,根本不像女孩子嫩白细腻柔软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