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顿了一下,忙道:“还是我去吧,你不知道药在哪……”
“梳妆台上。”沈知珩打断她,头也不回地进门了。
琥珀眼底顿时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想到他会对药的位置如此熟悉。疑惑归疑惑,沈知珩已经进去了,她总不能将人撵出来,琥珀轻轻叹了声气,一低头突然瞥见地上几滴血。
……哪来的血?琥珀愣住。
沈知珩垂着眼眸走在贺家的庭院里,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闪过贺嫣哭着扑向祁远的画面,直到他一只脚踏进贺嫣的寝房,熟悉的淡香扑面而来,他才略微回神。
径直走到梳妆台前,又看到他送她的珠钗,没有阖好的妆匣里还放着他的玉佩,仅仅是方寸之地,便有他两处痕迹。
沈知珩盯着妆匣看了许久,眼神软化了三分。
她年纪小,又不经事,看到祁远受伤会失了分寸也正常,他实在不该与她计较。沈知珩伸手抚上珠钗,指尖传来一丝丝凉意。
片刻之后,他取了药膏便要离开,突然又一次注意到枕头旁边的木盒。
日头东升,阳光越来越热辣,烤得整个京都城都燥郁不安。
祁远受伤的消息很快便传进了宫里,良帝急得直接来了二皇子府,亲自确定他的伤势后才算放心。
贺嫣守在旁边,又要时刻关注祁远的身体,又要开解良帝,一时间忙得晕头转向,直到皇后也来了,要她先休息一下,疲惫感才铺天盖地地涌来。
她竟在这种时候睡着了。
只是睡得不怎么安稳,半梦半醒间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可具体忘了什么,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究竟忘了什么呢?贺嫣紧闭的双眼动了动,却始终没有睁开。
她一直睡到晚上才醒,良帝和皇后早已经离开,只留下祁远噙着笑坐在桌前,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看。
见她醒了,他便笑着打趣:“贺大小姐舍得醒了?”
贺嫣不好意思地坐起来:“你、你怎么不在床上休息?”
“怕你醒来看不见我,又要哭,所以一早便来守着。”祁远玩笑道。
贺嫣闻言,眼圈突然就红了。
祁远吓一跳:“怎么又要哭?”
“……你明知我担心你,还故意逗我。”贺嫣哽咽。
祁远无奈上前,伸手摸摸她的头:“平日不是挺皮实么,怎么今日这般脆弱,莫非真是吓坏了?”
说罢,他又叹息一声,“也是我们大意,没想到那林香竟然没死,更没想到林丞相冒这么大风险保住他,他竟然还敢出来拼个鱼死网破。”
“他现在人呢?”贺嫣泪汪汪地问。
祁远安慰:“皇城司带走了,你放心,他绝不可能再逃出来。”
贺嫣点了点头,又看向他的侧腰。祁远已经换了身衣裳,腰上的伤也被遮得严严实实,她这一眼什么也没看到。
“你现在疼吗?”贺嫣担心地问。
祁远看着她忧愁的样子,故意道:“疼。”
贺嫣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一张脸就像小鼓包子一样,逗得祁远又是一阵笑,扯到伤口又倒吸一口凉气。
“你小心点!”贺嫣头疼。
祁远又疼又好笑:“浓浓,你怎么这么可爱?”
贺嫣撇了撇嘴,并不觉得这是夸奖。
祁远眼底挂着笑,右脸上的梨涡若隐若现:“饿坏了吧,我叫人送些吃食过来?”
贺嫣犹豫一瞬,还是点了点头。
她和祁远一起用了些晚膳,贺家的马车便来了,看到琥珀在马车上掀开车帘时,她才突然想起一件事:“不是让你送药吗?你怎么才来?”
“沈大人没来吗?”琥珀惊讶,“他拿了药就走了,我以为是送这边来了。”
“你的脚怎么了?”贺嫣眼尖地发现不对。
琥珀笑笑:“扭伤了,小姐恕罪,我怕是不能下车迎你了。”
“……怎么也受伤了,真是流年不利。”贺嫣嘟囔一句,自行爬上了马车,琥珀总算可以将她仔细检查一遍了。
“我没受伤。”贺嫣被翻来覆去的检查,只好无奈开口。
琥珀自顾自把人看了一圈,这才松一口气:“没受伤就好,您今日真是吓死我了,幸好沈大人和二殿下反应及时,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贺嫣扯了一下唇角,也是心有余悸:“谁能想到他这么蠢,放着好日子不过偏要来报复。”
“小姐,您今日守了二殿下一整天,改日也要去谢谢沈大人才行,”琥珀蹙着眉头,一想起白天惊险的一幕便觉心惊,“幸好他冲在最前头,先挡了林香一下,二殿下和你才平安无事。”
“是么,那真要谢谢他才行。”当时一片混乱,具体发生了什么贺嫣也记不清了,此刻听到琥珀的话才赶紧答应,“对了,你刚才不是说他来送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