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辞从前还说呢,等阿姨回乡下了,他就开八辆豪车送阿姨回去,让阿姨在村里风风光光的。
“不能开大跑车送你了,”路辞很不舍得阿姨,牵着她的手不放,“只能坐公交了。”
“傻孩子,”阿姨拍着路辞手背,“小路啊,阿姨最放心不下你,你这孩子没心眼,容易被人骗、被人欺负。以前家里有倚仗,不怕,现在变了,你呀得多留神,别傻乎乎的了。”
“嗯,”路辞说,“阿姨,你放心吧,我知道的。”
开往火车站的公交来了,阿姨上车前叮嘱:“好好照顾自己,多陪陪家里人,凡事长点心。”
路辞用力朝她挥手:“到了给我打电话,以后我会去看你的!”
阿姨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的路辞,不住地抹眼泪。
路辞一直挥着手,公交车越开越远,终于消失在了视线范围内。
路辞高高举着手,终于没忍住掉下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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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路易见弟弟有些低落,故意笑话他:“路大富,你这眼睛红的和兔子似的,是不是偷着哭鼻子了?羞不羞。”
“你才哭鼻子了,”路辞踹他,“路小富,你烦不烦啊!”
路易朝路辞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老妈在二楼看着呢,路辞会意,撸起袖子嚷嚷:“路小富,你的死期到了!”
“路大富,你想挨揍了是吧!”路易也嚷道。
最近家里家外、大事小事都是林咏梅一个人在操心,路易、路辞和方牧三个人说好了,谁都不许在老妈面前唉声叹气,要想方设法逗她开心。
于是兄弟俩在客厅里追逐打闹起来,方牧在边上一会儿给这个打气、一会儿给那个加油。
林咏梅倚靠在二楼的栏杆上,静静看着几个孩子,眼里一半是不舍,一半是苦涩,从前每天都会发生的场景,在此刻竟然显得格外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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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传来摩托车引擎声,正被路易按在沙发上胖揍的路辞一个鲤鱼打挺:“季时风来了!”
路易“啧”一声:“他来干什么?”
“我找他来帮忙的。”路辞警告他,“老妈也在,你可别说漏嘴了啊!”
“废话,我又不是傻逼。”路易翻白眼。
这些日子有检察院的人上门,外头那些追债的也不敢闹事,都消停了。
路辞出去把季时风接进来,季时风摘下头盔,问他:“都收拾好了吗?”
“差不多了,衣服这些昨晚上就收好了。”路辞趴在季时风耳边,小声说,“有件东西我先放你家里,以后我就没有自己的房间了,那东西里有我好多秘密,不能让其他人看到,你先帮我收着。”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季时风笑了笑,“行啊,没问题。”
穿过花园进了家门,林咏梅正往楼下搬行李箱,见到季时风,先是不明显地顿了顿,接着笑道:“小季来啦?”
“阿姨好,”季时风赶忙大步迈上去,接过林咏梅手里的箱子,“我来吧。”
林咏梅说:“谢谢,麻烦你了。”
“谢什么,应该的。”季时风一手拎起一个箱子,笑道,“我从小卸货卸惯了的,轻轻松松。”
“装什么逼,”路易费劲地扛着个大纸箱从三楼下来,“你这么轻松,你帮我扛几个。”
“别帮他!”路辞在季时风身边,冲路易做鬼脸,“季时风,你别帮我哥,他天天炫耀自己身强力壮,你让他自力更生,帮我搬箱子吧。”
路易哼道:“那你怎么不自力更生啊?”
“能力越小,责任越小呗,”路辞理直气壮地说,“我本来就是家里最没用的人。”
“你还挺骄傲。”季时风摇摇头。
“骄傲怎么了,我就要骄傲,”路辞拽着季时风胳膊,仰头问,“我不能骄傲吗?”
“能能能,”季时风给他一个脑瓜嘣,问林咏梅,“阿姨,您那儿还有需要搬的吗?”
林咏梅点点头:“还有几个箱子,辛苦你帮忙了。”
“没事儿。”季时风笑道。
路辞自告奋勇:“我带你去!”
两个人上了楼,林咏梅看着他们的背影,目光复杂,问道:“大宝儿,你弟弟和小季,关系真好。”
路易贼烦季时风,自打有了季时风,路大富都不黏着他了,成天就挂在季时风身上:“路大富没眼光。”
林咏梅抿了抿嘴唇:“那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好的?”
路易正在一楼储物室收拾他的健身器材,闻言身形一顿:“啊?这什么意思?他们很好吗?我瞅着也就一般啊。”
林咏梅听见楼上传来小儿子的叫嚷声,夹杂着季时风无奈的回答,她沉默片刻,说道:“没事,我随便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