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穿红的?”秦筝看着打着过年的名义哄她穿红衣的男子,他还是穿着青色的长衫,罩着青色的狐裘披风。
“你是个姑娘家,穿红的可爱,我要是穿上红的再跟你走一起。”萧瑟顿了顿,“别人会以为我们要拜堂。”
秦筝闻言脸颊一红,瞪了他一眼,“拜堂才不是这么拜的。”
“你还知道拜堂怎么拜的了。”萧瑟牵起她的手,脸上带了些许玩味儿。
“师兄的朋友成亲时他曾下山去赴宴,我听他说的。”小道姑扬了扬下巴,“他说成亲的时候新娘子穿的是绿的,新郎才穿红的,我当时还纳闷都说绿叶配红花,怎么成亲的时候反过来了。”
萧瑟轻轻挑眉,脸色有些古怪。
秦筝忽然笑眯眯地凑过来抱住他,脸颊红扑扑的,眯起的眼缝里透着点狡黠,“按我们那的规矩,你才是新娘子。”
不得了,这丫头学坏了。
难得让萧瑟吃瘪,秦筝一连几天都穿着大红色在他身边转,弄得他哭笑不得。不过小丫头难得有了兴致打趣别人,便随她去了。
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厚,就在萧瑟以为他们会在雪月城里过一个好年的时候,一封急报忽然传进了雪月城。
明德二十二年年末,明德帝年祀祭典时突发心疾晕倒,朝野震惊,连续六日明德帝都处于昏睡状态,众太医对此一筹莫展,束手无策。
兰月侯和太师董祝共同监国,天启闭城一月,风雨欲来。
萧瑟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宿没睡,天亮以后窗户外探出一颗小脑袋,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你怎么不睡觉的?”
坐在书桌边的男子似乎这个时候才回过神,看向外面逐渐敞亮的天色,“阿筝,你喜欢雪月城吗?”
单手撑着窗栏正要翻过来的人收腿一并,坐在了窗台上,老实答道:“喜欢。”
萧瑟不说话,秦筝问道:“是要走了吗?”
“也许吧。”
那天,雪月城里又来了两个人,浑身是血,直接被送进了司空长风的药庐。
萧瑟赶过去的时候只见到了一个,前不久刚来过雪月城的龙耳正坐在台阶上,身上满是血污,注意到前面出现了人影,她立刻举起了剑,抬头望去。
“龙耳,怎么了?”萧瑟看着她,龙耳的耳朵虽然听不见。但是她能读懂唇语,他说,她能看懂。
“是暗河。”龙耳缓缓说道,她没有办法太快的说话,但是那种撕裂的感觉却让人心纠。
秦筝皱了皱眉,又是这两个讨厌的字。
“你住在雪月城很安全,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被保护起来,有多少人想帮你就有十倍的人想让他们死了。萧楚河,你躲不了的!”龙耳突然愤怒地说道,她的目光就和以前那样充满讽刺,甚至愤恨,“你只有拿起你的兵器,去反抗!这是你的命!你躲不了的!”
秦筝一揪自己的耳朵,她听不得这些,刚想上去让她闭嘴,就被萧瑟按住了肩膀,他的脸色淡淡的,似乎什么都察觉不到。
药庐的门在此时打开,司空长风走了出来,他叹道:“你受的伤不轻,这样嘶喊会让伤口震裂的。”
龙耳却没有理会他,司空长风这才想起来虽然龙耳能读唇语。甚至经历万难学会了说话,可在她身后说话,她仍是听不到的。
于是他走上前拍了拍龙耳的肩膀,等她转身之后才微笑着对她说:“他的命算是保住了,不过要想下床,可还得几个月的时间。
这段时间,看来你们要住在雪月城了。”
龙耳愣了一下,低声道了句谢谢就走了进去。
秦筝拉了拉萧瑟的袖子,后者抬起手里握住她的小手,脸色漠然。
“其实你也没想躲,只是时机还没有到。”司空长风听到刚刚的对话,宽慰道。
“她说的没错。”萧瑟摇了摇头,转过身,他想起了百里东君曾经跟他说过的话。
他身份如此,注定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向他奔来,他注定要背负起这些。
当年他离开天启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死了,有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伴读,有的是军塾中的同窗,有的是教他骑射的弓马师父。
在他离开的时候,他们都死了,这一次,又会死多少人呢?
离开药庐以后,秦筝明显觉得萧瑟心情不好,她一整天黏在他身边,也不说话,夜幕降下来的时候让他哄睡着了,到了半夜身边一冷,整个人骤然清醒过来,旁边没有萧瑟的影子。
她心里慌慌的,连忙从房间里跑出去,看见那道青色的身影牵着一匹马,正往马背上放东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萧瑟!”
那人回过头,看到她气呼呼地走来似乎愣了一下,“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