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必忧心,太医院的药都是极好的。”
“那明日能消吗?”李晋珩又问。
他可不想明日顶着脸上一块青紫去集思堂,季安言肯定会逮着他笑话!
元宝被这小祖宗一时问的哑口无言,支支吾吾道:“这……殿下,虽说药好,但若想要明日立即消掉,属实是……”
李晋珩恨不得头埋进枕被里,绝对不能让她看到!
“那你去跟父皇说,我明日身体不适,不去集思堂了。”
元宝扑通一声跪下,抖着身子弱弱道:“奴婢不敢。”
他盯着这人,心中一声叹息,算了,还是得他自己去。
乾清宫内沈皇后正在给李暄磨墨,夜色已深,内侍送过一件寒衣,沈皇后接过来为他披上,李暄入神的思绪被拉回,笔下一顿,对她道:“天色晚了,你回宫罢。”
沈皇后乃永国公嫡女,当初李暄登基后宫中后位空缺,朝中日日上折子要他立后,礼部几位尚书侍郎头都磕破了。
国不可无后,他便选中了永国公的女儿沈嫣,沈嫣倒是知书达理,贤淑温婉。
立了沈氏为后至此后宫中再无其他嫔妃,人人都道帝后恩爱两不疑。
沈嫣笑道:“左右回宫也是无事,臣妾再陪陪陛下。”
没多时,小宦官进来传唤,“陛下,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求见。”
李暄神色一丝诧异,“让太子进来。”
“参加父皇、母后。”李晋珩不落礼数,恭敬行了个礼。
通亮的烛光下,沈嫣一抬头便瞧见了李晋珩眼旁那一块青紫,她连忙走过去牵起他,眉头紧蹙道:“珩儿,你这是怎么了?”
李晋珩支支吾吾只能扯了个慌,“儿臣……儿臣走路不仔细,摔了一跤。”
李暄早已看破孩童拙劣的谎言,故意问:“在何处摔的?”
“儿臣,不……不记得了。”李晋珩目光一转怕被拆穿,迅速转移话题,“父皇,儿臣明日身体不适,怕是……怕是不能撑着病体去集思堂了。”
沈嫣被他这番话逗的嘴角上扬,轻抚着他的头,温声道:“先生都教了你什么,珩儿如今这般厉害,竟会未卜先知了。”
李晋珩脸上立刻泛起了一阵心虚,低头不再说话了。
怎么!怎么连扯个慌都漏洞百出,从东宫来的路上分明和元宝试了一遍又一遍。
“好啊。”李暄微微道。
李晋珩顿时欣喜地抬起头看向他,立刻道:“多谢父……”
“那你明日便留在宫中,父皇亲自教你。”
怎么跟想好的不一样啊。
李晋珩又如何不知,他的父皇,可比集思堂的先生们严厉多了。
眼看着走投无路,他埋着小脸只能见眼巴巴道:“儿臣突然想到先生教的,若是心中有圣贤书,便是数九寒天,酷暑难耐,也不能使之动摇。儿臣……儿臣惭愧,如此小病,儿臣能克服。”
李暄与沈嫣相视一笑,看着天色已晚便嘱咐他回东宫了。
第二日先生还没来,李晋珩左瞧右瞧没见到季安言的人影。
奇怪,她今日怎么没来?
双眼又游离到她的桌案,只见桌上堆着几本书,搁着几只毛笔和一方砚台,依旧没见她的身影。
李晋珩心底涌起一丝失落,刚把头转过来就见那人捧着一小罐药对他道:“给你。”
李晋珩不知她何意,明明昨日还不由分说挥了他一拳,今日又递上药是做什么,他试探地问了句,“你……你做什么?”
季安言见他磨磨唧唧,把药往他桌案上一搁,话语中夹杂着稍许不自然,“对不起,我不该动手的。”
这是怎么了?不但没取笑他,还和他道歉?
孩童间的友情,今日闹掰明日又和好。
李晋珩得了她的道歉,跟他心里想的不一样,他可没准备好说辞,只能拿起那个小药瓶,大度道:“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季安言转身离去时又道:“不过你若是下次再惹我不高兴,我肯定还打你。”
“你!”手中药瓶突然变得有些烫手。
▍作者有话说:
我有罪!鸽大家太久了!
第四十七章 番外二
▍四时田园
春日多雨, 青砖黛瓦之下纷扬雨丝连绵盘桓数日。
今日好容易见了点天光,可不消片刻脚程,灰蒙蒙的天又起细密烟雨。
施微拎着一小筐水葱和蔬菜, 刚走几步便察觉到几滴雨水滴落在脸庞。她望着刚偃旗息鼓的天, 本以为雨不会下大,便索性咬咬牙疾步行到石桥上。
雨越下越大, 眼看是一时半会回不去了,她正欲去那处紧闭房门的屋檐下躲躲,抬眼间就看到远方伞下身着青衫长袍俊逸的身影向她疾行而来。
她最熟悉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