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姜原胸口的致命刀伤,果断狠厉,一击致命,寻常人是没有这般气力的,除非凶手精于刀法。”
“又或是,在军中常年握刀之人。”
傅竟思心中又是狠狠一震,既不是驿馆的人所为,凶手又刀法狠厉,可接触到和零香,思来想去,那便也只有他的云烈军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傅竟思也猜到他叫自己来这趟的目的了,季梵怀疑纵火杀人的凶手藏在云烈军中。
可云烈军乃是同锦衣卫齐名的御前近卫,经过武举层层选拔,武举前查清了家世生平,都是清白之人,又得永仪帝亲自挑选。
这么多年在御前衷心可鉴,从未生过悖逆之心,这让他如何相信自己军中竟有如此反心之人。
季梵见他摇摆不定,又道:“这些人都曾是与大人你患难与共的兄弟,大人不愿怀疑自己手下的人我也理解。
此事也确无确凿证据,全乃我臆断,所以我特地放出假消息粉饰太平,做了这出戏。
只需一试便知,到时候如若真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定当向云烈军的各位赔礼以表歉意。”
纵使他不愿相信,但的确千丝万缕都指向此处,看着季梵胸有成竹,傅竟思也只好同意。
云烈军常御驾左右,若是些捕风捉影的臆断那便最好。但若是真有乱臣贼子混入其中,那便需得尽快肃清。
傅竟思看向他道:“季大人想怎么做?”
“那人欲害我不成,如今又传抓到真凶,凶手必会麻痹大意。
且我如今逃过一劫,他并未达到目的,必会再次伺机而动。”
“周濂说这几日乃是郗县习俗花夕节,待夜幕降临,街市人流熙攘,我只身混入其中,他必不会放过此等良机。
傅大人武功高强,劳烦大人藏于暗处,待那人出现,便可一举将他拿下。”
那个人与顾津里应外合,抓到他后严审,让他招出顾津,一箭双雕。
傅竟思听后摇头道:“此举太过冒险。”
他是季嵘的儿子,季嵘的恩情他此生难忘,如此凶险万分,怎可让季梵一人以身犯险。
况且若他有事,云烈军背上渎职罪责,自己回京也难辞其咎。
“我自有分寸。”季梵知道他想什么,说服他道,“如今敌明我暗,我们一时揪不出他,就只能一直身陷被动。只有主动出击才有胜算,傅大人乃上过战场行军打仗之人,这个道理该比我明白才是。”
安危一事最是说不准,若是躲在高屋大殿,该来的还是要来,照样身陷囹圄。
若是放手一搏,说不定还有转危为安的生机。
这个人若是不抓住,日后势必是个祸患。
傅竟思沉思片刻,最后缓缓道:“你要小心为上。”
施微扒了好一会儿墙角,也没听清里头两人在说些什么,看着傅竟思一脸凛然,不苟言笑地出来,还以为他不同意此计。
“如何?”施微看他远去之后,便立刻进来把房门虚掩,看着季梵还坐在那喝茶,“他是何态度?”
夜色起,窗外点点灯火又点缀静谧世间。
开了门,季梵起身走入黑暗中:“他信与不信无关,只要心中有所疑,且事关重大,他必会想一探究竟,现下就只等我出去走一遭了。”
施微疾步跟上他,“以我的身份,也该跟你出去走一遭。”
第二十一章
▍吾之所爱,岁岁欢愉
跟着季梵步入街市,便见两旁林立的酒肆店铺泛起烟火喧嚣,慢步走过姑娘卖菱藕的摊铺,听得几声吆喝,又行至远处长街万象中,只见煌煌灯火下人流如织。
残霞散尽,深巷长街中火树银花竞相参差,笙歌管弦投入夺目的夜色霓虹中。并着三两笑语相融,一派阑珊好景绽入眼帘。
两人走上不远处那座桥,廊桥深深,下有小舟画舫,灯火交织中倒有几分秦淮夜色的景致。
湖心远处渔火点点,近处几位公子正对诗于游船中,有两个孩童拉着手匆匆跑过他们身前,不消片刻奔跑的身影便投入那熙攘的高楼市列中寻不见了。
晚风轻拂,施微坐在廊桥亭下,想起了曾在金陵城中她也与季梵穿梭古街长巷。
只是她也不知相隔多久未曾置身这番光景中了。
“季乘溪。”施微不知怎地就唤了他一句,看向他时又觉一时无言,只好又道了句,“走罢,去那边。”
季梵也习惯她了,从前常常没等他付完钱人就跑没影了。
望着施微走在前头的背影,还是一副男子装扮,他心中突然泛起一丝念头,想看她换回女子妆容,在长街肆意奔跑。
穿过人潮,街口是在猜灯谜。
靠近只听闻方才还水泄不通的人群中突然发出一阵哄闹,一男子拂袖离场,原是只差一步之遥就能拔得头筹赢下那盏华丽的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