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离谱的是言景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流了这么多血,难怪站不稳呢。
“我想起来了,是刚刚拦着他的时候,他的胳膊在墙上撞了下!”陆扬脑海内白光一闪,回忆道。
林小凡也恍然大悟:“我也记起来了,墙上有个玻璃装饰品。”
混乱之中,根本没人注意到这些细节。
大家都只顾着拉开言景劝架了。
而且梁忊嚎的厉害,所以所有人都下意识觉得是梁忊受了伤,可言景从方才开始一言不发,完全没有半点伤者的表现,哪知道都要“血流成河”了。
“队医呢?快先止血。”
李善泽仍旧握着言景的手腕不松,神色看上去如常,但言景却感受到那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这是在紧张么?
言景甚至有些想笑。
只是小伤而已,流了些血,比起过去在外流浪的日子根本算不得什么。能够让李善泽感到紧张,也算这些血没有白白失去。
但言景的轻松到底没有维持太久。
眩晕感不断袭来。
这几个小时以来的精神压迫,连续两场的高强度比赛,让他的身体与精神几乎同时抵达极限。
言景视野中最后出现的画面是李善泽的背影。
他昏昏沉沉想,你这是要去哪里?
又要走了吗?
可下一秒,他感受到熟悉的温度自胸口传来,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随后,他整个人被背了起来,再度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身在医院。
滴答滴答。
有什么东西规律的发出声响,像是水滴滴在湖面。
言景从昏睡中苏醒。
身体沉重极了,像是千斤压顶一般。
但耳边的声音又实在太吵,挣扎几番后,他终于逐渐苏醒。
“醒了?”
李善泽用沙哑的嗓音开口。
言景回过神来,扭头看他,发现这个男人此刻憔悴的厉害,头发乱了,衣服上沾染着血迹,完全不似平日里一副运筹帷幄的精英模样。
“发生了什么?”
言景下意识问。
“……”李善泽本不是爱生气的性格,但也没由来被这句话气得不轻。
发生了什么?
言景还敢问这个问题。
若不是自己及时发现,是不是要等身上的血流掉一半他才能意识到受伤。背他到医院抢救,医生都惊讶,怎么现在才就医。
李善泽快气疯了。
这世界上怎么有这样的人。
明明自己受了伤,但什么都不知道,还在休息室里一本正经和其他人了聊什么承担后果责任的问题。
“你是傻子吗?疼了也不知道喊?”
李善泽没忍住还是说出口。
言景却茫然,眨了眨漂亮的眼睛说:“疼么?不疼啊。”
李善泽:“……”
言景说完抬了抬手腕,只见伤口已经完全被处理好了,白色的纱布与胶带紧紧缠绕着肢体,这场景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可熟悉中又透着一丝不熟悉。
言景愣了愣方意识到,是因为李善泽的缘故。
“我也还是头一次见有人揍人,结果被揍得没什么事,反倒是自己受伤失血到昏迷。”
李善泽说。
言景听到这句话却再度拧了拧眉心,语气不佳:“他没事?”
这个狗东西竟然没事。
倒是便宜他了。
毕竟言景竟然出了手,就没打算过让他轻松挨过去。却没想到李善泽道:“我让法务带他去医院做了检查,皮肉伤以外没有其他伤势。”
言景并不满意,拳头又攥紧:“便宜他了。”
李善泽没有反驳。
事实上李善泽心中有些许庆幸。哪怕他也认为梁忊该揍,可他让法务全程录像后意识到,这个人的无赖程度可能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如果言景动手再重一点。
那可就不仅仅是禁赛的小事了。
李善泽承认自己有私心。
他希望看到渣男被惩处,希望善恶到头终有报,但他并不希望这个后果由言景一人来承担。
言景还年轻,才十九岁。
他的职业生涯也正是蒸蒸日上,没必要毁在一个烂人身上。
“这件事你不用操心了,就好好休养。”
李善泽说。
这话与其说是安慰,倒不如更像是一种承诺。
但言景看着他,问:“处罚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李善泽避开话题:“饿了吗?”
言景追问:“迟早都要知道的,不如现在就告诉我。”
“还不清楚。”
李善泽诚实地说:“我收到的消息是联盟正在开会讨论,至今没有出结果,俱乐部在努力,至于舆论,也大部分站在你这边。”
“哦,是么?”
言景对此倒是颇感到意外。
他对自己的舆论向来不抱什么期待,从练习生出道起,再到退圈,言景早已习惯了无穷无尽的谩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