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闲越想劝她随本心,却又知道她从来就不是看不清自己的人。她都这样犹豫,一定是很在意了吧?所以怎么决定都恐怕有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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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风没走,端起夏灯喝了一半的酒,叼住她咬瘪的吸管,面不改色地看起演出。
期间有女生来要微信,他淡淡回复:“已婚,太太姓夏。”
女生莫名其妙,没人问你太太姓什么啊就是想要你的微信而已……
游风这时还没有去意,当第二个人过来要微信,他就不再装一个看表演的人了,终于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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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风回到酒店,脱掉鞋子,光着脚走到窗前,俯瞰富饶的涂州。
工作总是忙碌,他抽不开身,不停地飞,休息时间基本锁定在往返机场的路上,前几天好不容易有一刻喘息,给她发微信还不回。
他其实有点慌,因为这代表,她连那种关系都不想跟他继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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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灯又失眠了,这八年来,每次见游风,她都失眠,还很憋屈,一边感叹他真厉害,一边想着在他眼里她只是固定炮友。
想到这里,她切换了微信,看到了游风前几天发来的:有空吗?
她烦,把手机扔在了一边。
没空!滚!
好一个贱男人,三处开花。
虽然她潜意识里觉得这中间可能有误会,但并不妨碍她要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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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风回忆了一下这八年间,一年差不多七八次,她在那儿装蒜,抛却了夏灯原来习惯,还夹着说话。她以为他不知道是她,他也成全她,让她装嘛,他一向纵她。
但现在她可能因为他放出去的结婚的消息,想结束那种关系了。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烦躁地闭眼,手机响了,又烦躁地打开,赫然可见她的消息:“有空。”
第五章
游风把酒店地址发给了夏灯,翘首以盼时想起他没面具,又给她发消息:“麻烦给我也带个面具。”
夏灯本就郁积一股怨念,现在明显负气道:“那就算了。”
游风回复:“我现在出去买。”
放下手机他犯了难,这个时间商场关门了,他思量片刻,给沈佑打过去,接通就听到拉长尾音的“哟”,“怎么了,我们总指挥。”
“给我找个面具。”
“没有。”
“你那个项目我可以做。”
“好的大爹,要什么款式的?几点要,我亲自给你送去。”
“现在。”
“你他妈,你现在就要,我从哪儿给你弄?”
“你自己想办法。”
游风挂断电话转去窗前,躺上拉力器,标准完成了一组仰卧起坐,接着洗了两个澡,刷了五遍牙。
他翻遍行李,找出一件与他赴约桃里时有些相像的衬衫,看起来就像没换过衣服,没有精心准备。
夏灯来得不快,沈佑的面具却始终没送到。
游风打开门,一改习惯穿得花哨的夏灯低着头站在门口。
她还戴了帽子、口罩,穿着她以前从未尝试的款式的鞋,挎着一个驴牌的包。
游风知道她不喜这牌子,柜里可能摆着一个系列,却不会背出门。
她在用力表达,她不是夏灯。
他一时忘了迎她进门,她像是等得厌烦了,终于抬起头,看到他没有戴面具,皱起眉,捏着嗓道:“你违反了约定。”
游风理亏难言,没立刻回答。
夏灯扭头就走。
游风拉住她的胳膊,缓慢滑落至她的手,缓慢抬起,借着她的手缓慢遮住他的眼睛:“这样行吗?”
夏灯咬紧牙根,没拒绝。
“关灯。”夏灯进门后,提出第一个要求。
游风无条件听从她安排,关灯又拉上窗帘。
“不能亲我。”老规矩。
游风可不愿意:“都关灯了,我看不见你。”
“那也不行,我不喜欢被亲。”
“能说原因吗?”
“我有心上人。”
游风故意道:“那你还跟我保持这种关系?”
熟悉的游风式口吻,夏灯听得烦:“少管。”
游风察觉到她心情不爽,像过去每一次一般避开隐私,一如既往率先开口:“我去洗澡。”
夏灯一如既往坐在沙发,听着水声玩手机。
游风洗得快,夏灯赌气心说:值得这么迫不及待吗?方闲越在判断男人这个物种时真是一针见血——
那东西硬时脑子会不翼而飞。
第一次跟他约,她还很忐忑,很怕被认出。他太了解她,她的演技并不精湛,在他眼里必然都是破绽。但他没发现。
她说她叫百合,他信了,还说百合很好听。
她说不能开灯,不能摘面具,不能接吻也不能牵手,最好后入,他都同意了。
她还试探过他,会不会通过跟她做爱想起他以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