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直拖了好几年。
第十五年的时候,白晚晚本来都已经要认命了。
她在外门里挑挑拣拣,勉强挑中了一个筑基境的修士。
他是外门的一个小管事,也算有点身份。
然而,那一年的宗门大比,白晚晚和往常一样来到看台,挤在无数和她一样的外门弟子之中,远远的看着对面正座上的诸位仙尊以及他们身后的亲传弟子。
那些亲传弟子都是宗门年轻一代中最优秀的佼佼者,他们天资出众,无一例外都是单灵根,更有甚者是天灵根。
唯有他们,才有资格在宗门大比中坐在那些修为高深的仙尊身后。
在今天之前,白晚晚一直是这样想的。
过去她虽然也有过怨怼,有过不满,怨恨自己的父亲怎么就只是凡间一个稍微有点钱的富商,不满自己的出生怎么如此卑微,而不是那些鼎鼎有名的仙门世家。
如果她出身仙门,一出生就投了个好胎,那她也能像那些天之骄子一般拜一个好仙尊,受台下弟子们的仰视。
可她命不好,和那些亲传弟子们看似只隔了一个看台,实际差距却犹如鸿沟天堑。
白晚晚本来只是在心里不满怨怼,自怨自艾,直到她在那些天之骄子中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是如此的眼熟,在刚入宗门的第一年,白晚晚和她分在一个院子,经常打照面。
那是云柠,和她一样的外门弟子。
可本应和她一样在外门消磨度日的云柠如今却坐在了亲传弟子才能坐的看台上,坐在了宗门修为最为高深的无妄仙尊身后。
这怎么可能!
白晚晚震惊地看着看台上的云柠,她高高在上,受所有人仰视,就连边上的亲传弟子都对她青眼有加,笑着喊她师妹。
可是,明明在入门时,云柠还和她一样,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外门弟子啊。
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又是凭什么?
“你是说清渺仙子啊。”
原来在不知不觉的时候,白晚晚竟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边上一人瞥了白晚晚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那人的目光让白晚晚有种如芒在背的不适感。
她总觉得那人看自己的目光里满是鄙夷。
“清渺仙子可是宫家的嫡女,可轮不到你这种人在底下指指点点。”
听他这么说,白晚晚不知为何突然有了底气。
一片喧嚣中,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不过是仗着一个好出身罢了,如果她不是宫家嫡女,还不是和我一样,只能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外门弟子。”
闻言,那人竟嗤笑了一声:“是你只能当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外门弟子吧,清渺仙子就算不是宫家嫡女,她也是天赋绝佳的金天灵根,你这样的,只配在下面仰视着她,即使眼睛都嫉妒的发红了,脸都嫉妒的变形了,依然不配和她相提并论,你的名字甚至都不配出现在她眼前。”
***
前世那人的话不停地在耳边回响,白晚晚的脸因为愤恨而狰狞扭曲。
比不过又如何?
不配相提并论又如何?
如今,金天灵根是她的,宫家嫡女的身份也是她的!
未来,云柠前世拥有的所有仙缘,都将是她的!
白晚晚垂着眼,手指攥的发白,牙齿咬的咯吱响。
如果她现在抬起头,就会发现她脸上满是疯癫的兴奋。
是我的,都是我的!
所以,为什么云柠不干脆死在苍渊里?
她为什么要出来!
为什么要处处和自己做对,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为什么就不能安安静静地去死!
就在白晚晚神色越来越癫狂时,她脑海里突然传来一声嘲讽的嗤笑。
白晚晚神色一顿,然后猛的反应过来,惊喜道:“关老您醒了?”
被白晚晚称作关老的就是之前在天问宗后山给她替换灵根的那个神秘黑衣人。
白晚晚想到今天发生的事,连忙开口:“关老,云柠她……”
关老打断她:“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他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你不用担心,宫家只会要一个金天灵根的嫡女。”
***
而宫沉素这边也确实出了一些意外。
被他派去天问宗调查的人去了没多久就给他发了传音。
“少主。”
传音那边的人支支吾吾,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宫沉素拧了拧眉:“怎么回事?”
那边的人停顿了一会儿,硬着头皮开口:“少主,家主……家主说让我们不用查了。”
“你说什么?”
***
“关老,您的意思是,只要我是金天灵根,那宫家就只会选我,不会选云柠?”
关老桀桀怪笑了两声:“对于宫家来说,一个金天灵根可要比什么血脉亲缘重要多了,只要宫迎儒还算拎得清,上宫家族谱的只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