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他的话问:“所以,为什么能有钱?”
“赚的呗。”他说。
我:“……”废话。
他咧嘴笑着,转头瞥了我一眼,转回去继续开着车。
“这几年主要是靠投资,所以我在村里地位挺高的,不是因为我爸器重我,这是果,我被他器重是因为我学金融,会投资,赚了不少,这才是因。”他说。
我问:“那原始资本怎么赚到的?”
一般情况下不应该这么问,这比较隐私,但是他先挑起话头的,那么他就是在等着我问。
他握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前方路面,说:“黎总再想想?就我们这地方,优势不多,能干的事儿少。”
我顺着他的暗示想了想,想到一种可能,心里一咯噔,没说话。
他撇眼瞅了下我,说:“想到了吧?八|九不离十。”
这里靠近边境,而且穷乡僻壤,以前少有外人来,如果想作为违法犯罪的大本营,无疑是很方便的,比如……
我正想着,小冯理事转头对我用唇语说了两个字:走|私。
“……”
他又笑起来:“越来越查得严,早就没干了,现在就是靠投资分红。”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问。
他说:“坦诚相待嘛。我们昨天和黎总吃了顿饭,看得出黎总是个爽快人,我们就也爽快,跟什么人说什么话。”
这人看似爽快直接,其实还是圆滑。
我说:“既然如此,明人不说暗话,项目上的纠纷,你们是想怎么解决?”
他说:“我虽然投资赚了点钱,但远远不够,早晚坐吃山空。我想跟在黎总身边学习。”
我微微一怔,想了想,问:“你的意思是,我聘请你做公司高管?”
“我还想要股份。”他说。
你怎么不想上天呢?我问:“就为这件事,你们引我过来?”
他反问:“你不想知道,以前是谁带着我爸他们做事发财的吗?”
“说老实话,你不说,我没想到你爸身后还有人。”我真诚地说。
我以为他们就是因为穷,自己琢磨出的路子。
他大笑了几声:“黎总,这也太老实了!”
我没说话。
过了会儿,他再度开口:“是你肯定想从我这里拿到证据去对付的人。”
我愣了下。
难道——
我一下子太惊讶,许久没说话。
还是小冯理事打破车厢里的安静,问:“没录音吧?黎总。”
我说:“没。”
他把车停到一个鱼塘旁,解开安全带,看着我,说:“黎总,事情比较大,谨慎点,对你我都好,我得开个电子干扰器,您先跟后面的人说一声,不然他们担心你,过来看情况,打断咱们的对话。”
我与他对视一阵,低头给行云发消息。
行云回了个好,让我小心。
他那部车一直停在这部吉普后面的十来米没动。
小冯理事扭着身子从后座拉过来一个电子干扰器,打开,用他自己的手机测试了下,满意了,抬眼看我。
“这回这事,是那户人家让我们干的,针对你,想让我们给你制造个意外。”他说。
“我猜到了。”我说。
他微微挑眉:“猜到了你还敢来?黎总,看不出来啊,胆子这么大?”停了下,戏谑地说,“但是想想你跟杨总是一对儿,就觉得不奇怪了。”
我没说话。
什么人跟杨总是一对儿啊。
“那万一我们听那人的话,你打算怎么脱身?”他问。
“总有办法。”我说,“我不能不来,不然公司内部会对我有意见,你们不也就是算准了这点吗。”
虽然当时股东大会罢免杨复是很顺利,但那是趁着舆论的风头。风头一过,公司里对我不满的声音尘嚣而上。
一些人在心里将我看作杨复的附庸,哪怕我学历高,把财务部管理得很好,那种初印象已经根深蒂固了。
而且,他们还觉得我小题大做、杨复特别冤。
虽说可能杨复确实和边西川有一腿,但杨复都给了我名分和名下所有财产,边西川恼火都轮不到我恼火啊,真是完全搞不懂我到底有什么不满的。
虽说我有绝对控股权,他们有所不满也一时掀不出什么风浪来,但倘若时日久了,他们联合起来搞事情,或多或少都会造成麻烦。甚至我觉得边家如果想害我,会从这方面入手。
因此,这次冯家村的事,我必须要认真解决。
事实上,已经有人在借机提议让他们的杨总回来主持大局了。
小冯理事打趣道:“你这有点儿莽啊黎总。万一临场没想出办法,你不就没了吗?”
我没说话。
我不打算告诉他,我是有备而来。就让他觉得我莽,我又没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