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惑地顺着我的目光低头看到,做了一个不符合他现在成熟形象的、有一点莫名可爱的举动:迅速地用右手捂住了左手手腕上的表。
然后他抬眼和我对视,两三秒后,我俩都笑场了,气氛轻松了下来。
笑归笑,我说:“还给我。”
他很故意地说:“你能提供任何证据证明这块表是你的吗?”
我哭笑不得:“池郑云,你不要这样。”
他试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它对你而言没有用处,但对我很重要,所以……”
“所以你就在采访中乱说吗。”我打断了他的话,决定开门见山,不跟他绕弯子。
他沉默了一阵,很认真地对我说:“我没有乱说。”
我说:“我从始至终都和你只是朋友。”
他说:“我不这么认为。”
“那是你误会了。”我说。
他笑了笑,没说什么,但表情显然不服气我的说法。
我只能下狠药。其实可能不算狠药,只是事实。我告诉他:“我和杨复已经结婚了。”
他很平静,说:“我知道。”
我怔了怔,正要问他怎么知道,他自己说了:“杨复特意告诉了我这个消息。”
我更愣了。
他语气很友好地说:“也许他是想让我放弃执念,开始新生活;也许他只是作为胜者向我炫耀。我希望是前者。”
但以我对杨复的了解,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那原因大概率是后者。
不过我并不会因此对杨复有意见,因为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就是杨复也看到了池郑云的那个专访,心里不爽,所以才这么做。那这件事的源头在于池郑云。
想到这里,我也不爽了起来,语气硬了起来:“请你把手表还给我。”
他依旧看着我,依旧微笑着,温柔地拒绝:“不。”
“……”
我正想着怎么说他,他喝了一口茶,把杯子放回茶几上,起身说:“不打扰你了。”
那就没办法了,我只能走最后一步:“那表是我的,你非要的话,卖给你也行,你给我二……十八块钱吧,就当是我卖给你的。”
池郑云笑了半天。
我后悔了。
我是怎么说出那么可笑的话的?我在他的笑声中如此诘问自我。
他笑完,没说什么,就这么自顾自地走了。
因为太尴尬了,我没送他。可以的话,希望以后都不要见面了,同时希望他和我之间至少失忆一个。
过了会儿,我才稍微地缓过来,收拾茶杯的时候,发现他不知是什么时候在杯垫下压了一张他的名片。我拿起来看,翻过去,背面用钢笔写着一句话:Loving and waiting。
虽然有点不礼貌,但我还是把那张名片放进了碎纸机里。
但凡我不是我,我就要怀疑我给他下蛊了。
希望他早日清醒。
*
作者有话要说:
边某:所以你现在是想否认你会下蛊了吗?
蛊不自知.圈儿:你有病吧。
第59章 “川儿,川儿,你听我解释——”
月末的时候, 我回了国,携一对花篮参加了学弟的精算师事务所开业剪彩。
办公室不大,租在就快出五环了的一栋中档写字楼里。但万事开头难, 杨复和常哥刚来燕城打拼那会儿比这条件还差些呢。事务所上下的精神面貌都挺好, 谈吐举止得体,浅聊几句就能判断是有真才干在身上的。大家其乐融融,力往一处使,相信很快就会发展起来。
晚上学弟请大家吃了一顿饭,宾客尽欢,看时候不早, 各自散了。
我正要走, 学弟叫住我,说送我, 路上有些话对我说。
我猜他还没死心,又要劝我做他合伙人。想了想, 答应了。反正我是从机场直接过来的,没开车,他住在离我和杨复那房子不远, 顺路。路上他劝他的, 我拒绝我的, 都有事做。
果然,他把车开到路上, 重提合伙人的事。
我按照流程, 等他说完,婉拒:“别说了。”
他沉默了十来秒, 把车拐过一个路口, 忽然缓缓地靠边停下。
我看向他。
他停好车, 转头与我对视,神情有点微妙。可能是夜里没开车内灯、外面的路灯又不够亮的缘故,看起来有点疑似的阴郁。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正常,他在别人眼里确实是很阴郁,在学校的时候我听过人背后这么议论他。
但同为长得不喜庆还不爱笑的社恐,我理解他。我们的嘴角在自然放松状态下是下垂的。
半晌,他低声说:“如果你告诉我,你知道并且接受杨复的背叛,我不会再和你提起这件事。”
我愣了下。
他马上说:“你的表情告诉我,你不知道。”
“也许我只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