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呕——
付语宁尚未反应过来,恶心地先吐了。干哕哕不出东西,呕吐剧烈吐了好些胆汁出来。
自从鹿开一刀割下陈北鞍的阴茎扔去喂狗,他就已经不再算是一个男人,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堪。
如今是连太监都不如。
坊间相传,以形补形。无外乎断骨喝骨头汤,肾气不足吃羊腰,陈北鞍少了那根东西,妄想吃回来。他得一偏方,说是只要吃足九十九根,底下就能重新长出那玩意儿。
陈北鞍口中嚼食生肉的咯吱咯吱声,吃得满嘴血沫,连嚼带吞,听得付语宁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张着血盆大口回头,刺鼻腥气顿时弥漫整间船舱,付语宁既畏惧又恶心,瘫软地跌坐地上,骇得甚至忘了呼救。
陈北鞍目露凶光,神情带狠,他来到付语宁身边,张口全是血,“我已经吃了十根了,其实我并不想要你的,不过你都要死了,还是不要浪费比较好。”
付语宁浑身颤栗,上下牙齿打颤磕巴,“陈北鞍,你有病……该找个医生看看。”
并非骂他,陈北鞍是真的魔怔了,而且病症还不轻。
陈北鞍嘴角挂血:“我是疯了,拜你所赐。”
他把一切痛苦和伤害强加在付语宁身上,明明是鹿开伤了他,自食恶果,结果到头来仍是将所有过错推到付语宁身上。
“来玩一把游戏。”陈北鞍蹲下身,就像那次在衣柜里找到他时,一样的笑容,“你觉得这次来救你的会是谁?鹿开?小咸?还是他们一起?”
一次性不记名的电话卡,陈北鞍打开免提,响铃两秒,对面秒接,好像料定会有人打进来,吼到破音,“陈北鞍!你人在哪里!人在哪里!”
陈北鞍嗤笑:“鹿开。”
鹿开带着哭腔,哽道:“陈北鞍,把他还给我。”
“别急啊,会给你的。”陈北鞍擦刀片上的血,“就是不知道是活人还是尸体了,你喜欢哪一个?”
“陈北鞍!我早该杀了你!”鹿开气急败坏,“那天在仓库,我就该杀了你!”
“鹿开,都说了别急,你现在也可以杀我。”陈北鞍看了眼付语宁,“有你的宁宁陪,也不亏。”
“你别动他!别动他!”
“好,我不动他。”陈北鞍说,“小咸在你旁边吗?”
封可盐在,“陈北鞍。”
陈北鞍笑道:“你比鹿开沉稳多了。”
封可盐谈条件,“你放了他吧,有什么冲我来。”
“好啊。”陈北鞍说,“正巧你和鹿开一块儿,也省事了。你和鹿开死一个,你杀了鹿开,或者鹿开杀了你,我就放了付语宁,怎么样?”
“陈……”封可盐正要说什么,被鹿开打断。
鹿开当真是要被逼疯了,船舱回荡着他歇斯底里地咆哮,“封可盐!我把他给你了,我把他亲手交给你了,你弄丢了!你把他弄丢了,还让他落入了陈北鞍手里!”
“封可盐我杀了你!”鹿开狂怒,着了陈北鞍的道,“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砰砰——
一记枪响。
挂断通话前,花瓶落地,封可盐侧身躲过,试图抢枪:“你冷静一点,鹿开——”
陈北鞍关机将电话卡拔出,随手扔到角落。
“付语宁。”陈北鞍步步逼近,像闲聊又像安抚,“怕吗?”
躲无可躲,付语宁无处藏身,“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踢开尸体,陈北鞍与他对视,“封可盐计划其实是行得通的,但怪就怪在他太谨慎了。我了解鹿开,自然也了解封可盐。”
“鹿开遵从‘得不到就毁掉’。从小他就这样,什么都要抢小咸的,哪怕是不喜欢的一件小玩具,要是小咸不给,他就想方毁掉。他得不到你,所以囚禁了你。”
“如果不是六大家要他死,他未必会放你走。”
“至于小咸……他的顾虑总是很多,方方面面都会考虑到,所以我猜到他不会让你上飞机。但聪明反被聪明误,他错就错在太小心谨慎了。”
“我认识小咸比你时间长,他在我身边二十多年,我会不了解他吗?他信不过别人,既然不走航空,那他势必会找一个信得过的熟人。”
“还剩什么?只能上高速走或者货船偷渡。上高速的话他不能亲自送你,因为知道我在监视他,他一走我就知道。排除这个,就只剩海航了。”
“小咸读大学时有一过命兄弟,在一次车祸中救了他,自己断了两根肋骨,所以这人欠他一条命。好巧不巧,他家正是开水产海运的。”
“小咸求这兄弟帮一个小忙,自然是不在话下,不过举手之劳。可小咸没想过的是,他有过命交情的兄弟不会出卖他,不代表船员不会出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