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魁开了一段路,才想起来问封可盐要去哪儿。
封可盐回他:“一直往前开,开累了就下高速,下哪儿是哪儿。”
没有目的地,封可盐暂时没想好去哪儿。如果带付语宁去自己那,他怕那俩找过来,正常人对上个疯子和傻子属实扛不住。
至于付语宁……他如今这副样子,封可盐想他应该不会想让父母看见这一幕。
开了两小时到了第一个服务区后,四人下去解手,封可盐出来后去买了瓶矿泉水,回到车上拍了拍毛茸茸的毯子,“付语宁。”
封可盐没奢望他会搭理自己,掀起毯子一角朝里望,人已经不哭了,但眼睛肿得跟个核桃似的,“渴不渴?起来喝口水。”
付语宁像俱无辨别能力的行尸走肉,呆愣愣地望着窗外。封可盐怕他胡思乱想钻牛角尖,正欲开口说些什么,瘦猴就回来了。
他拉开副驾的门朝里一坐,扒拉刚才在服务区买的一塑料袋的零嘴,心在滴血,“这些个服务区真是坑啊,宰人真是牛逼,一桶泡面卖九块,这袋花生米……”
封可盐蹙着双英挺的眉,打断他,“你下车,再去尿个尿。”
瘦猴这人没眼力见儿,听不懂话里意思,还满脸堆笑,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我尿过啦!”
他转头,“咸哥,你刚不是也上过了吗?你还要去?你是不是尿频尿不尽啊?”
封可盐无语,拐那弯儿干啥,就该把他直接轰下去,他再打算这么干已经来不及了,阿彪和黄毛也回来了。
他还是没找着和付语宁搭上话的机会。
阿魁起步要走,瘦猴啃着豆干头也不抬地说:“等会,咸哥还要上厕所。”
阿魁:“啊?刚不是一起上过了吗?”
黄毛从后备箱伸出只手架在封可盐肩上,“哥,你尿频啊?”
封可盐气得扶额,不太想搭理,忍着火冲主驾吼了一句,“走。”
瘦猴豆干吃得满嘴油乎乎的,看封可盐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咸哥,自家兄弟别不好意思,不上你忍不忍得住啊?”
封可盐一掌拍他脑门上,“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这头话音刚落,他立马回身又冲身后的黄毛飞了个眼刀。
黄毛一张嘴张张合合,迫于淫威之下,混着空气嚼吧两口,硬生生地把话吞进了肚子里:不要紧,买了饮料,实在憋不住可以对着瓶口尿。
第49章 49
“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一首《纤夫的爱》不合时宜地打破了这阵沉默。陌生号码不咋眼熟,瘦猴接起来一句“喂”都没出口,就听那头震天一吼:“叫封可盐滚出来!”
瘦猴吓得手机拿出一丈远,封可盐坐后排都听得清楚。他回头,“哥,找你的?”
封可盐接过递来的手机,废话不多说,挂断关机一气呵成。
“谁啊?”瘦猴问,“怎么找你找到我这儿来了?”
封可盐把手机扔还给他,“鹿开。”
“鹿少爷?”多年酒肉朋友,封可盐家什么情况哥几个都清楚,“他怎么有我号码?”
这厢疑惑未解,后头黄毛的手机也响了。他正斗着地主,怕输豆就没接,也是个陌生号码,“尾数5757是不是鹿二少的啊?”
封可盐忍着句句土到极致的歌词,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是,你先拒接。”
“没事,不接就完事了,晾他一晾。”黄毛出了个单A,“正好我听听歌。”
封可盐回身,直接在通知上栏点了挂断。
他这边挂,鹿开那头打,斗地主的背景音伴随着来电彩铃《西门庆的眼泪》,折磨的封可盐头都大了。
“西门庆的眼泪是加糖的咖啡——”
那边打,这厢挂。
“西门庆的眼泪是加糖——”
那头继续穷追不舍夺命狂扣,这头再次冷漠无情地挂断。
“西门庆——”
封可盐一把夺过手机,挂断,退出斗地主,最终关机。
“咸哥!别!我豆,欢乐豆!”黄毛接住扔回来的手机想再次开机,还没结束,还有机会,豆不能输!
封可盐拍了一百块在手机屏幕上,“拿走,等会能买十万欢乐豆,现在让我安静会儿。”
“咸哥,这歌不好听吗?”
封可盐平常喜怒不形于色,这歌听得他脑袋炸裂,脖颈侧青筋暴起,火气压了又压,磨着后槽牙道:“不好听。”
“那你真没品位。”黄毛哼着调,“不懂欣赏。”
封可盐深掐眉心,深吸两口气,这边气还没匀完,封闭狭小的车厢内又响起了第三种铃声。
阿魁瞥了眼来电号码的尾数,一声气势磅礴的大河向东流还没唱完,趁封可盐发火前,赶紧开口道:“马上关,马上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