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双眼都红了,湿漉漉的,我见犹怜的可怜样。
他连推开陈北鞍的力气都没有。
只是徐沛带来的MB还没求饶,那付语宁的折磨也就不会结束。
最终付语宁失去意识昏倒在池水中。
水。
光。
影。
梦。
笑声。
求饶。
付语宁做了一个漫长而又无边际的噩梦,惊醒时,他正身处一处卧室的床上,湿衣服在昏迷时被人换了,此刻身上干净清爽。
他盯着墙面发愣。
脑中一片混沌,他想集中精力想些事情。
可里头空空的。
盯着墙面发愣的他,像做错事情面壁思过的小孩。
他不知道陈北鞍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听得出陈北鞍心情不错,“赢了徐沛一辆车。”
徐沛是谁?
哦,那位公子哥。
还有什么?记不起来了。他根本不认识徐沛。
谁帮他穿的外套?他是怎么到车上的?车往哪里开?
行尸走肉一具。
好想回家。
好想抱着老付哭一场。
好想告诉妈妈有人欺负他。
有个坏人把他往水里扔,他拿他玩乐,拿他当赚钱的工具。
不。
不对。
不是赚钱工具,他是要他死。
不想死。好痛。
想呼救,可是发不出声音。
全身肌肉的疼,呛水的疼,肺里的疼,后悔的疼。
他好疼。
他把自己蜷缩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他想隐身,他想消失,他想逃离,逃得远远的。
他怕陈北鞍。
怕极了。
恐惧深入骨髓,如附骨之疽。
第29章 29
封可盐等了他一天:“你去哪儿了?”
两人站在落了雪的台阶上,付语宁抬头望天,雪花簌簌,一开口呵气成冰,他没答,反问封可盐:“有烟吗?”
“给。”
付语宁接过烟盒抽了根出来,封可盐用手挡风,帮他点了火。
两人都不再开口。万籁俱寂,唯有寒风簌簌。
当时有两次呛水,付语宁以为自己会死。
他受尽折磨的一下午,一脚都已经踏进了阎罗殿,如今却完好无损地站在这儿和封可盐说话。
身上不但没有伤,就连小小的感冒都没有。
去哪儿了?你怎么了?这些问题要如何回答?
说自己快死了,可能会得一句“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
这世上没有感同身受。此刻付语宁好端端地站在这儿,既没缺胳膊少腿,也没有重伤卧床。唯有他自己知道,他内里早已千疮百孔。
烟快燃尽了,付语宁突然问他:“这什么烟?”
刚才神游在外,没留意烟盒上的字,回想起来觉得包装陌生,未曾见过。
“黄鹤楼1916。”
“哦。”
付语宁很快就抽完了手里的烟,“我进去了。”
封可盐应道:“嗯。”
付语宁早上是被鹿开带走的,傍晚却和陈北鞍一起回来。封可盐猜想这段时间陈北鞍肯定带他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或者做了什么事。
但他什么都不说。
·
付语宁还是那个付语宁,没人知道他经历过怎样的噩梦。他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非常的怕水。
鹿开是在某一次的事后察觉出他的不对劲。
付语宁除了钢笔那回是鹿开抱他去洗澡之外,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己清理的。以往都会花上二十分钟洗澡洗头。但最近几次他从浴室出来的很快。
起先鹿开以为入冬了,付语宁从一天一洗改三天洗回澡,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毕竟天冷。但今天付语宁几乎是刚进浴室还没两分钟就出来了。快到不足以清理后头的污秽。
鹿开当下觉得奇怪,带着疑惑将床边的人搂进怀里,朝里探了截指尖,摸了一手粘腻,付语宁只潦草地擦了外头润滑剂,鹿开说:“是不是累了不想动?但是留里面会肚子疼,还是弄出来比较好。”
付语宁背对他不回话,鹿开不合时宜地开了个玩笑:“难不成想给我生个小小付?”
鹿开亲了口付语宁的脸颊,发出“啵”的一声:“累了先躺会,我去放水。”
鹿开放好水从浴室出来时,付语宁还是先前的姿势,他欲从身后抱他起来,付语宁躲了一下,鹿开扑了个空,笑着解释道:“我抱你去浴室。”
“不必了。”
“我知道你累了,你躺那儿我伺候你,留在里头不舒服。”
付语宁不耐烦地重复道:“我说不用了。我困了,想睡了。”
鹿开觉得付语宁耍小性子还怪可爱的。他只当他是真的累了,因为逢双的日子是两个人。鹿开不容拒绝的一把打横抱起付语宁,也不顾怀里的人胡乱挣扎大步流星地走向浴室。
付语宁如今怕水,日常刷牙洗脸还成,但看见满缸的水,就会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在水中被剥夺了空气的窒息恐惧,想起在翡翠明珠受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