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辰安借着她的手,竟然是直接自己给他自己,在与池珞脖颈上牙印所在的同一位置,狠狠地划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衣衫的前襟都被他给划破了来,白皙到过分病态的皮肤之上,血痕如同彼岸绽放着的,娇艳鲜活的荼靡花。
诡谲靡丽。
“姐姐也在我身上留下一道痕迹,比姐姐的痕迹更深更长,这样子姐姐心情会好些吗?”少年小师弟无辜地弯起眼眸,眼尾的红色在此时却像是雪地上蜿蜒着的鲜血。
“姐姐还疼吗?”
声线轻柔。
像是用人骨血肉浇筑成的花。
“你疯了?!”池珞的唇色一白,心再次跟着狂跳了起来,连带着指尖一同,实在是说不清是兴奋还是恐惧。
“我哪里有疯呀?”崔辰安的手上更加癫狂亲昵地碾了碾池珞的指尖,“只是太喜欢姐姐了罢了。”
小师弟话音刚落,便毫无预兆地扶着姐姐的后脑勺,强行吻了上去,一个吻又缱绻又疯狂。
大抵是第一回 ,表面上光风霁月的师弟会压着自己的师姐在思过崖上做出这般逾矩的事情来。
他生于崔家世家,长于崔家世家,却将自己曾经读过的所有儒家经典,自己熟记的所有礼教诗书全都忘了个干干净净。就连平日里常用的无辜伪装,似乎也撕破了来。
池珞身后的“思过崖”三字上的白光似乎都在退避锋芒,变得愈发黯淡了几分。
“姐姐,我此番去思过崖,你会等我吗?”崔辰安的眼眸依旧是含笑的,是那样的清风朗月。
背后却像是有一只,一直窥伺着、蛰伏着、蓄势待发着的恶兽。
分明少年的语气是这般的黏人清甜,危险和冰凉的气息仿佛正顺着池珞的脊柱往上攀。
“等。”下意识池珞便吐出这一个字来。
“说好的呀姐姐,可不能再反悔了哦。”
崔辰安忽而直起身来,站在的思过崖的崖边,身上新鲜的伤痕尚且还在向外渗着嫣红的血,在寒风骤雪之中,看着就让人感觉生疼。
池珞睁着干净的眼眸盯着崔辰安,泛着瑰丽桃花粉红的指尖却下意识地摁在自己的唇上,将唇都摁白了几分。
大抵是觉得自己和小师弟犯了背德的错,有着些羞愤欲死的羞恼意味。
“对不起,姐姐。”崔辰安却忽然流露出他最擅长那般可怜兮兮的神情,脆弱漂亮的眉眼间就像是易碎的琉璃,“我不该做出这般错误的事情来的。”
池珞未曾说话,还在这般冷眼看着他。
而崔辰安却在此时背对着站在思过崖崖边,像是想要拥姐姐入怀那般,展开了双臂。
前襟的伤口似乎因而更撕裂了几分,鲜血在少年的怀中犹如鲜红的荼靡花花开绽放。
只是在这时,他却忽而后仰,直直地背迎着风雪,如同那个掉下思过崖的月牙手链那样,直直地向深渊一般的崖底坠下。
“崔辰安?!”
“姐姐,等我。”
少年小师弟的声线犹如初见时那般可爱可怜,撩起来的尾音却连带着说不出的疯癫。
等我在思过崖将月牙手链带上来,再给姐姐戴上。
然后将姐姐……
永远永远地锁入怀中。
第42章 、小师弟归来
眼见着小师弟直直地跌入崖底, 池珞一惊,眼眸之中也像是平静的湖水被投入了石子那样,泛起层层涟漪。
她下意识倾身向前,扑在了松软而冰冷的雪地之中, 睁着眼眸向着崖底看去, 鸦羽颤颤着, 颈间的牙印是那般的明显。
绣着金线的衣衫映在雪地之上,显得分外圣洁, 池珞的鸦发已然是散乱了来, 散散地落在她光洁白皙的额头上。
衬得她是那般的可怜娇弱。
“小师弟!”她微微张了张嘴,白皙的耳尖落上了薄雪,像是被崔辰安惊了一跳。
只是池珞显然得不到崔辰安的回复。
这令得她不由得抿了抿唇, 唇齿间忍不住喃喃着责怪道:“疯子,疯子, 小师弟这个疯子。他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做些什么吗?”
声线在风雪之中颤抖得厉害。
思过崖的风雪并非是凡间那些随处可见的风雪,这些风雪蕴含着强劲的灵力,甚至上边还附着着尖锐的戾气。
尖锐得足以能够让一个完好健康的人被折磨得意识模糊,疼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更别说崔辰安身上还带着那么一道猛烈狰狞的伤口。
这和在向伤口上泼盐水辣椒水又有什么差别?
那些风雪足以让崔辰安吃上一番苦头, 更别提他还这样仰面跃下……恐怕不折损一番灵力, 根本难以安全落地。
一个灵力匮乏的小师弟落在了思过崖这般强劲的风雪之中。这与小羊羔入虎口又有何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