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还在考虑要不要在这个虚影身上也贴上一张,但转念一想人家之前还救了他,虽然看起来有些神秘,也不知目的为何,但至少目前还没有感觉到敌意。
男子也走进了些,目露期待,恨不得立刻就能冲进这个屏障中。
有一阵风吹来,清风缕缕,里面似乎还掺杂着桃花的香味,恍惚间让他想起昨晚做的那个梦,梦中桃花灼灼,花影下人影幢幢。
还不等他回想起更多细节,身旁忽然响起一声惊呼,回头一看却见那个身影变得更加单薄,仿佛被风吹散的青烟,几乎下一秒就要全部被吹散。
男人似乎也没料到这种情况,将自己从上到下打量一圈,发现身躯越发透明,当下便做了决定,上前半步似乎想抓住季青临的肩膀,但见到手从他身上穿过去后,便放弃了这无用的做法,在他诧异的视线下开口道。
段凌:“你进去后,看到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姑娘,若是她穿着嫁衣,你就替我将这个凤钗给她,如若问起,便说当年之事是我对不住她。”
季青临回忆着男人与他说的话,到这时才意识到他连那人的名字都不知道,此刻只是照葫芦画瓢的把他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这话其实还有一半,但他却觉着不必说了。
段凌:“若她没有穿着嫁衣,你就什么也不必说,替我看看她过的好不好便是了……我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见过她了,真想再见她最后一面啊……”
男人怅然的说完这句话,便如轻烟般消散,除了淡淡的不知何处飘来的桃花香,什么也没有留下。
云姬看着那只被岁月侵蚀到斑驳的凤钗,哪怕没见过它当初的模样,也能想象的到当初该是如何的光彩照人,艳丽夺目。
民间有习俗,大婚之日时,女子着嫁衣,当由夫君为她亲手戴上发钗,寓意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曾经那个信誓旦旦的承诺会陪她一生一世的人,却在某个黑夜中一声不响的离开,将她孤身一人留在这里,让她从天堂掉进了地狱,满心彷徨到到一腔怨恨,那种恨意让她毫不怀疑就算到了十八层地狱,这种怨恨也不会消散,如同跗骨之蛆,生死相随。
可是看到那个金钗的时候,云姬却什么也感觉不到,愤怒也好,怨恨也罢,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有心中留了一个大洞,所有的情绪都随之流走而去。
云姬想不到这个钗子是什么时候做好的,她记得有一段时间段凌一直躲着她,甚至连和她见面的时间都少了,她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现在回想起来,大概就是那个时候了吧。
凤喙上的一点干涸的血迹格外显眼,云姬用指腹擦了半天,却是半点也擦不下来,眼眶酸涩的很,半滴眼泪也无,只是红着眼,摩挲着凤钗,一遍又一遍。
哀莫大于心死,云姬难受到哭不出的样子,顾锦多多少少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也想通了为什么她明明知道风无尘不是段凌,却还是自欺欺人,不过想给自己编织一个美梦罢了,明知是假却不愿醒来。
第二百章 打起来打起来
感慨归感慨,顾锦还是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看向季青临,好奇的问他。
顾锦:“你从哪闻到桃花香的,我们在那林子中转了大半圈,莫说桃花,除了树和杂草外连个花瓣都没有看见。”
经掌门这么一提醒,再一想便发觉有些不对劲来,残乌本就在乾冥大陆最荒凉的西北边,本就是寸草不生之地,秘境内倒是能见到些树,但大都是枯树和杂草,娇嫩的花儿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中是很难生存下来的,更别说桃树这样扎眼,若真的有,桃花灼灼,他不可能没看见。
季青临:“可能是闻错了吧。”
季青临说的并不确定,想到梦中见到桃花盛开如朝霞的样子,一时间仿佛又再度嗅到了那似浓非浓的桃花香。
这样的梦不好与他人说,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一个解释。
但顾锦却觉着不是这么回事,季青临的话中已经出现好几次和桃花有关的字眼,再加上最后段凌消失时也有这样奇怪的桃花香,总觉得有些太过巧合。
云姬:“长守从未有过桃花,亦不可能会有这样气味。”
云姬目光沉沉的看着手中的凤钗,说出的话却是笃定万分。
眼下对残乌最了解的人就是她了,云姬这样说基本是否定了季青临的猜测,顾锦不由得正色起来,目光落在季青临身上,似在沉思什么。
季青临也在低头思考种种细节,但忽然发觉眼前的暗了下来,一抬头就见容云鹤站在他面前,恰好挡住了掌门审视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