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校的打磨多多少少在韩夏身上留下了印记,标准的擒拿动作让人心头一颤。
韩夏回过头看了一眼白冬,皱着眉眼神变得严肃,但却什么也没说。
白冬望着韩夏小臂上的伤口僵了僵,那伤口极深,血液汩汩涌出,顷刻间便浸透了韩夏的衣袖,又滴落在地面上,一滴又一滴,很快汇成了一滩。
白冬觉得心脏猛地攥紧,他连忙扯掉围巾摁在了韩夏的伤口上,呼吸变得不稳。
“嘶……”韩夏的眉皱得更深,额角的冷汗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细光,唇色逐渐变白。
白冬将围巾系好,立刻报了警,叫了救护车。
警方赶到之后,把那个女人带到了拘留所,白冬被要求做笔录,韩夏则是去了医院处理伤口。
原来那个女人是白冬打的那个医疗事故官司里被告的妻子。那个女人认为是白冬把自己的丈夫送进了监狱,中午就在事务所蹲点,一直到下午白冬出来尾随到了小区。
那个女的认为,罗某当医生这么多年,救的人不下千百,而因为死了一个人,就被送进监狱,很不公平。
白冬听后没什么表示,做了笔录就赶去了医院。
韩夏坐在急诊台上,脱去了被血污浸湿的衣服,面色因为失血而惨白,青筋暴起,额头和鼻梁上满是汗珠,手臂上洁白匀称的肌肉裸露着,而小臂处是触目惊心的刀口,又深又长,经过清洗,甚至能看见淡黄色脂肪层下血红的肌肉组织。
医生正拿着手术针一针一针地缝合伤口,韩夏的下颚线紧绷而僵硬,另一只手攥紧了拳,用力得骨节泛白,一看就没有用麻醉。
白冬走了过去,看见一旁自己被血液浸湿的围巾在洁白的急救台上留下了一串串血痕,他深吸了一口气,心跳乱得要命。
他坐在一旁手肘抵在膝盖上,把脸埋进手掌里搓了搓,抬头看着正在缝针的韩夏,皱了皱眉又偏过头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并没有多久,只是白冬觉得很煎熬,而韩夏一定是最煎熬的那个。
缝针的全程,韩夏都一声不吭,汗珠顺着后背上肌肉的纹理划落,紧攥着的拳在微微发抖,发丝也颤着,仿佛在诉说痛苦。
“好了。”医生收掉了手术针和纱布,抬眼看了一眼韩夏笑道:“真爷们儿。”
韩夏紧绷的下颚线终于放松了一些,攥紧的拳松开了,惨白的脸上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从急救台上下去,偏头看着白冬:“笔录做完了?”
“嗯,没问什么。”白冬没有去看韩夏缠着纱布的小臂,只抬眼对上了韩夏的眼睛,最终叹了口气:“谢谢。”
韩夏不置可否,自顾自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跟踪你,我只是……想去找你,恰巧碰到。”
白冬的心跳依然慌张,整个急救室里处处可见的血迹让他心惊。
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理,即便他不想看见韩夏,不想再和韩夏有牵扯,但是他也不想让韩夏受伤。
白冬没有再说话,脱掉了外套罩在了韩夏光裸的半个肩膀上。
就在他退开半步的时候,手腕一下子被韩夏捉住了,韩夏的眼睛直直地望进了他的眼瞳,目光锐利并闪烁着:“你担心我。”
白冬的呼吸一滞,喉结滑动,咬着牙挣开了韩夏:“不要得寸进尺。”
第42章 42光量坍缩
因为手臂上的伤,韩夏暂时是开不了车。白冬多少心中有愧,只能开车拉上了韩夏。
这是白冬三年来第一次和韩夏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相处,他的胸口又开始发闷,但好在还可以忍受,大抵是因为韩夏出现在眼前的次数越来越多,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应激反应,他的精神状态反而看上去好了不少。
白冬想到这儿无语片刻,不知道是该悲还是该喜。
车厢里有些沉寂,最后是韩夏开了口:“那女的为什么伤你。”
明明现在伤的是韩夏,韩夏问这问题问得很不严谨。
白冬顿了顿说:“我打官司把他丈夫送进去了,她恨我。”
韩夏没有再多问,侧过头望着窗外,脸色仍旧白得吓人,不知道是不是坐惯了豪车,低下头有些不舒服地动了动受伤的小臂,接着又要拿另一只手去碰。
“别乱动。”白冬皱了眉忍不住说了一句。
韩夏的动作停了,深深地看了一眼白冬,收回手不再乱动。
过了一会儿,白冬把车开到了韩夏的小区,到了门口准备下车的时候,却发现韩夏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他不禁有些疑虑,韩夏的神经衰弱向来厉害,不是会在车里睡着的人。
白冬开口叫了韩夏一声,韩夏没有醒,在叫第二声的时候,却看到了韩夏脸上绵密的汗珠。他的脑子里登时划过一丝雪光,心脏直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