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菲看了眼推来的微信号,只道:“我去试试看吧,但还是请你再考虑一下。”
关澜笑笑,没再说什么,起身送她出去。
等送完人,回到法援中心的接待室里,便听见张井然和另一个同学正小声议论:
“估计又是出轨,他们那个阶层都这样……”
“你说这些人钱都哪儿来的呀?真是像大风刮的一样多……”
虽然这时接待室里没有来咨询的人,关澜还是提醒了一句:“这件事到此为止,这是你们以后吃这碗饭最基本的职业操守。”
“嗯嗯,知道。”两人都点头,闭嘴不说了。
倒是她自己还没放下,做了会儿手上的事情,忽又开了网页,查了查方菲和袁一飞的资料。
这两人于 2011 年结婚,袁一飞也在同年辞去了元华集团内的所有职务,开了自己的文创公司 GenY。
当时网上有种说法,底层结婚为了传宗接代,中层结婚为了互相补足,上层结婚却是找最强队友。他们俩似乎就是最后一种情况的代表,方菲靠嫁入豪门“赎身”,摆脱了原本的吸血合同,过上了好日子。袁一飞也靠着她的知名度,使得 GenY 一炮而红。
此后十多年,两人在社交媒体上一向不算低调。尤其是方菲,微博、小红书都有账号,事业,家庭,全方位地分享,购物,旅行,两个女儿的教育,世界各地的豪宅,游艇,私人飞机,时装周买高定礼服,佳士得拍名人珠宝,羡煞旁人,粉丝数量自然也不少。
关澜看着,更加对她刚才的说法持保留意见。
如果真如方菲所说,袁一飞在离婚这件事上搞“恐怖主义”,只要她在社交媒体上说点什么,一定会立刻掀起广大网友吃瓜的空前热情,事情根本瞒不住。
但方菲的忧虑看起来又是真真切切的,关澜一时想不明白,只能暂时搁下了。
直到傍晚,结束法援的工作,她跟齐宋一起在大学城附近吃饭。
齐宋并不问她什么,只是说起自己去年经办的一桩案子:“就是年底那个不正当竞争,我代表的是元华电器。”
关澜停下筷子,抬头看他。
方菲来找她这个离婚律师,齐宋自然猜得到是什么原因。
那个不正当竞争的案子她当然也记得,最后一次庭审,他坚持线下开庭,出差回来之后就病了,但官司赢得很漂亮,拿到不菲的赔偿,也是他这次升高伙的重要因素之一。
“会有影响吗?”她存心问,不告诉他自己其实已经拒掉了。
齐宋觉得没什么,说:“都结案了。你要是决定代理方菲,那在这个案子结束之前,我就不会再接跟元华相关的委托,反正所里都是报备过的。”
关澜笑,喜欢他的态度,但想了想还是摇头,说:“各方面的牵扯太多了,我不适合这个案子,这个案子也不适合我。”
齐宋看着她也笑了,还是那句话:“你自己决定吧。”
只是简单的几句,却让她豁然开朗,对方菲的说法有了更合理的猜测。
元华是个大集团,方菲找的应该也都是大所的律师,也许类似齐宋这样的情况,所里跟元华集团有合作关系,或者未来想做元华的生意,所以人家才不肯接方菲这个案子。方菲再找别家,比如她推荐那两位,不至于找不到愿意代理的律师。
想到这儿,也真就放下了。
吃完饭,两人开车去齐宋家,玩了会儿,再换衣服去游泳。
齐宋最近请了个私教,是个退役的专业运动员,试图以他三十六岁的高龄,再冲一下蝶泳国二水平。
关澜自己游了几圈,停下看他训练,手机套了防水套带进泳池,就为了给他拍视频。
一趟 100 米游完,教练在旁边掐着秒表,笑说:“女朋友来跟不来,差距明显啊。”
齐宋问:“进步了还是退步了?
教练把秒表递过去,说:“姿势进步了,速度,你自己看吧。”
关澜听见,笑得要呛水,齐宋钻过浮标朝她那儿游过去。可这账还没算上,手机却又震动起来,她趁机叫了暂停,趴在池边看着未读信息。
来自最近联系过她的那个猎头,对方说:关老师,有个机构联系我,指名想要挖你,给的 Package 特别好,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紧接着又追来一句:还说如果你要是不想离开大学,做兼职顾问也可以。
哪家啊?关澜问。
猎头发了个电子名片过来。
她点开来看,是个投资公司,名为元华资本。但她对这个行业很熟悉,知道这其实是个家族办公室,管理着 G 市袁家的家族基金。
忽然间,她又想起方菲的话:我没有别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