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隐约约记得一些当初的事情,当初张冬玲怀着归希武,有了小肚子,他起初还纳闷怎么张冬玲哪里都不长肉,唯独肚子疯狂长肉,还以为她要长成猪八戒那样的大肚子。
后来被邻居们告知,原来是他妈要给他生小妹妹。
那时候的归希文也挺希望有个漂亮的小妹妹,只可惜后来又是个小弟弟。
小弟弟生下来身子结实,胖墩墩,他立即明白他妈妈怀孕的时候为什么肚子那么大。
张冬玲没好气:“我怀希武的时候是身体胖,有了一点轮廓便显得大,你瞧小樱这身材,三个多月没肚子也是正常。”
归希文收回视线,落到顾樱小腹上,他忍不住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顾樱腹部,一脸虔诚的样子。
这模样惹得顾樱发笑,不禁抬头去推他,“你瞎听啥呀,现在你又听不到什么。”
一旁的张冬玲望着归希文这样熟悉的姿态,心里有些感叹:“以前我怀希武的时候,他也经常这样听。”
那时候大家都调侃归希文,说他即将有个小妹妹。
归希文每天放学回来,都要高兴地去看望她的肚子,有时候还温柔又耐心地对着肚子里的妹妹讲话。
那时候的归希文处在叛逆期,一身犟脾气谁也不听,唯一的温柔给了她肚子里尚未出生的妹妹。
后来她临产,又生了个大胖小子。那天,归希文凑在床头,揭开了新生儿身上包着的布片,看到了和他性别一样的弟弟,简直如遭雷劈。
吓得归希文死命抗议,拒不承认:“妈,妹妹呢?是不是在医院搞错了?怎么抱了个弟弟回来?”
归希文没有期盼到想象中的可爱妹妹,失望好久才接受这个现实。
想想当初那个俯在她肚子边盼望妹妹出生的男孩,一转眼也娶了媳妇,开始有了自己的下一代,张冬玲不禁热泪盈眶。
时光过得真快啊,那时候的归希文也才十多岁,还是个孩子模样,时光如白驹过隙,小孩也长成大人模样。
一代接着一代,生命就是在这样的传承中生生不息。
张冬玲心里感慨颇多,不知不觉流下泪来。
一旁的顾樱见了,惊讶:“妈,你怎么流泪了?”
张冬玲这才发觉自己脸上满是热泪,她后知后觉地扯出袖子去揩泪,笑道:“嗐,看来是年纪大了,想起一些往事容易感动。”
以前她不这样的,她之前很少去想过往那些事情,总是在为现在和将来担忧。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喜欢回忆以往那些事情。
都说一个人开始念旧,证明在慢慢变老。
是咯,她是老了,她已经到了要做奶奶的年龄,的确老了。
唉……时光啊,留不住。
想到要做奶奶,张冬玲临时记起一件事,叮嘱归希文:“小樱怀孕的事情我给乡下的二奶奶去了信,二奶奶说这几天会过来,到时候你抽点空回来聚一聚。”
“嗯,知道。”归希文点头。
二奶奶来的那天,归希文只留张涛在医院守着,他抽了空回来去车站接二奶奶。
张冬玲原本想跟着一起过去,又思考着要在家里照顾顾樱,于是便只让归希文一人过去。
张冬玲在家里张罗饭菜,等了半天,一直没等来归希文和二奶奶,她疑惑着想要去大院门口看看消息,刚走出门,便瞧见大院里,归希文满院子跑着抓鸡,模样格外滑稽。
一旁,二奶奶叉着腰,很是精神地作指导:“哎呀哎呀,你从左边去追。”
“错过了错过了,慢点,先别惊动它,慢慢走过去。”
“对,就是这个时候,赶紧上前,下手迅速一点!”
……
眼看归希文又扑了个空,二奶奶一脸遗憾:“哦哟,城里娃哟,抓个鸡都费劲。”
从小到大获得无数夸奖的归希文,头一次在抓鸡问题上惨遭二奶奶嫌弃。
那只大母鸡仿佛知道自己被抓住就会被熬成鸡汤,拼了命地扑腾翅膀,上蹿下跳,在空旷的大院里飞来飞去。
不仅急得窜了几坨恶臭的鸡屎,更是将鸡毛撒了一地,归希文身上也沾了不少鸡毛,看上去十分滑稽。
大院里其他邻居见状,也不帮忙,看热闹似地在一旁调侃归希文。
“哟,大学生,拿笔杆子的人,怎么也开始抓鸡了?”
“哈哈哈哈,看来大学生也不是万能的啊,捉只鸡都费劲呢。”
“俗话说的好,术业有专攻嘛,希文是读书人,哪里会捉鸡。”
……
大院里看热闹的人逐渐增多,场面逐渐热闹起来,归希文看着一直抓不到手的鸡,顿时有些泄气。
他倒不是真抓不到,只是每次快要抓到,那只大母鸡不知道是不是太害怕,总要迸出一泡鸡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