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臣蔚忽然愣住了,他像是完全没想到初夏会这么问。
他摇头正要解释,初夏又苦笑道:“我是不够聪明,考不上好的大学,你这种一直跳级的学霸和我这么笨的人交流一定很累吧?”
谢臣蔚:“……”
谢臣蔚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悖论之中,他明明就是想要和初夏有更多交流和接触的机会,才在门口想了好久要怎么表达怎么组织语言才好。然而,结果却是把初夏推得更远。
这让谢臣蔚联想起一个可悲的事实,他从小到大确实没有什么朋友,甚至在拓风建立之后,也是如此。因为只要有他在的团建场合,通常就会很快冷场。
做出违背主人意愿的事情,是有违过去自己的本能的,但是初夏还是忍着痛小声但是坚定地说出了自己心内最真实的想法。
初夏:“很对不起,因为我并不认为每个人都是像谢明远一样的,所以我愿意相信别人,这就是你所说的打成一片吧。”
“而且,在我看来,陈景林和沈医生都是很好又很热心的人,我不觉得帮朋友的忙是浪费时间,也不觉得是无效社交。”
初夏会说这样的话,谢臣蔚并不意外,让他意外的是谢臣蔚第一次从初夏看向自己眼眸中,看到这么坚定反抗自己的情绪。
精英主义常被人称为精致的利己主义,社会上风评并不高,但是谢臣蔚却觉得这无可厚非。毕竟一个人每天的时间只有那么多,注意力也是有限的,把时间分配给最值得努力的事情上才是最明智最高效的。
谢臣蔚并不认为初夏的想法是对的,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开口了。
于是初夏就看到一贯居高临下的谢臣蔚长久地伫立在那里,好几次都试图张开嘴唇,但他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不知为什么,初夏后来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好久好久都没有睡着。
初夏会觉得当时站在那里的谢臣蔚看起很孤单甚至很可怜,他也后悔自己刚才说出正面怼他的那些话,就算要讲,也许他也可以换种更委婉的方式说出来。因为不论是过去做小猫咪的时候,还是现在做人,谢臣蔚对让的帮助真的很多。
初夏决定明天有机会一定要给谢臣蔚道个歉,但是谢臣蔚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接下来的几天谢臣蔚都一直早出晚归的,看起来工作真的很辛苦。
收到网购的作画工具后,经过初夏连续几天的不懈努力,他终于完成了谢臣蔚要求他画的画。当天晚上,初夏很郑重的把自己的劳动成果交给了今天终于准点下班回家的谢臣蔚。
第一幅画的是夕阳下的公园景物图,第二幅图是一个插满了紫色薰衣草的花瓶,第三幅图是一个地铁上的背影。除了那个穿着白衬衫的背影看起来还是比较像自己之外,谢臣蔚倒是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
但是谢臣蔚在初夏把画交给他的时候,总觉得他在用某种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但是谢臣蔚对美术真的是门外汉,所以他到最后也只能说出:「非常好看,我很喜欢。」之类一听就很敷衍的话。
初夏点了点头,但不知为什么谢臣蔚还是觉得初夏的表情隐约看起来有一丝失望。
谢臣蔚当天晚上就用手机扫描了这几幅画,发给了他高中时期唯一一个可以称得上朋友的人——秦沽。
秦沽现在是榕港学院艺术系的老师,现在正在忙着评教授的职称,每天忙得焦头烂额的,不过既然谢臣蔚开了口,他还是很给谢臣蔚面子,答应帮谢臣蔚看看这个学生是否适合学美术。
当天晚上,总裁办公室里,在约定的时间,谢臣蔚修长的手指在天然大理石的桌面上轻弹了两下,这才点开了秦沽的语音信息。
“这副夕阳下的景物图,看得出来受到莫奈的《日出印象》的影响,看起来对光影的运用不错,但是也能看出美术生的基本功不扎实;薰衣草这副能明显看出在模仿梵高的画,不过色彩的饱和度克制多了;至于,第三幅嘛,谢臣蔚,这不就是大学时期的你吗?”
讲到这里,秦沽的语气忽然暧昧起来。“臣蔚,快和我说实话,你和这个叫时初夏的女生是什么关系?什么人能让你这么上心?你说说你多久没主动联系过我了?”
“秦沽,你能不能言简意赅一点?一句话说下他到底能不能学美术?”谢臣蔚问完之后,又纠正了一句,“还有,他是男生。你不要误会,我和他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男生?没想到你这么不走寻常路啊!”手机里传来了秦沽惊讶的声音,不过搞艺术的人还是比较见多识广的,他貌似很快接受了,“行吧,既然你这么隆重介绍的,我同意见他一面,看看他人怎么样,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笨蛋学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