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睡着的秦俊保也被吵醒,他难受地低吟一声,引起最近那女兵的注意。
“秦副团长,您醒了!”
“嗯,好像退烧了。”秦俊保摸摸自己的额头,声音沙哑虚弱。
“那可真是太好了,也不枉费蔓蔓照顾了您一整晚!她都累得不行了。”几位女兵都过来说,感叹着时蔓的不容易和秦俊保终于退烧的喜悦。
这年头,发烧就是大事,尤其这野外医疗条件还那么差。
“她?”秦俊保唇色苍白,喉结动了动,想起昨晚睡得昏天黑地,烧得神智不清时,总有一双手摁下清凉的毛巾,仿佛人走在热燥沙漠里快绝望时从天而降的一汪甘露,他忍不住微抿嘴角。
无人知道他内心感受到的治愈和熨帖。
秦俊保好像开始明白,凌振为什么那么喜欢时蔓了。
……
而时蔓走出帐篷后,就看到钟临在外面踱步。
他似乎想进来,又听到里头人太多,所以在纠结。
“蔓蔓姐,你出来了。”钟临关心问,“文静姐没事吧?”
时蔓奇怪他和姚文静怎么一下子很熟的样子,她看了看他,侧身说:“我不知道,你自己进去看吧。”
钟临一愣,“蔓蔓姐,你和她不是好姐妹吗?怎么都……”
时蔓更愣,用一种“你是什么傻子”的眼神看着钟临,回了句,“谁和她是好姐妹。”
似乎提到好姐妹这三个字,时蔓都觉得晦气。
她甩甩手,回一分队那边的帐篷洗漱去了。
钟临彻底怔住,半晌他才回头,看向更远处的凌振,心里十分忐忑,也不知道首长刚刚有没有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他有一个可怕的预感……他好像搞错了情报。
完了,首长不会宰了他吧!
-
这么远。
按道理来说,常人是听不到时蔓和钟临之间对话的。
但凌振可以。
他忽然又觉得,听力极好,还是一个很不错的能力。
看来,姚文静说的那些关于时蔓的消息,根本信不得。
都怪上辈子先入为主的印象,因为那时候时蔓和姚文静多铁,不管姚文静说什么,时蔓都觉得点头说她对。
姚文静很会装,连凌振也没察觉到什么不对,毕竟时蔓跟姚文静也没有利益冲突,所以姚文静很会哄着时蔓,对时蔓也有很好的时候。
只不过,姚文静太嘴碎,又总想要比时蔓更幸福一些,所以才会不着痕迹地说些攀比、挑拨的话,在时蔓心里埋下对凌振和婚姻不满的种子。
凌振也是到了后来,人生阅历丰富,回望过去才发现姚文静搞的这些鬼,可为时晚矣。
这辈子不知道为什么,曾经的好姐妹似乎成了仇人,看时蔓那表情就知道她很讨厌姚文静。
凌振望着时蔓的背影,陷入思索。
……
没多久,姚文静被卫生员掐人中掐醒来了。
她哭哭啼啼讲诉着自己的遭遇,原来她昨天一个人离开后,走夜路因为雾太大,所以辨别错了方向。
原来两个钟头不到就能来回的路程,硬生生走了四个多钟头才找到那地方。
这也就算了,她去采芦根的时候因为那湿地坑坑洼洼的,还不小心踩塌了,摔一身泥,并且不小心吵醒了湿地旁睡觉的一只野猪。
姚文静拼了命地跑,幸好她身上脏兮兮的,那野猪觉得她闻起来臭,也就没有使劲儿追她。
但姚文静不敢停下来,跑到天亮终于跑回营地,见着人就筋疲力尽地晕了。
所以她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体力透支太大,并且身上多处擦伤,以及脚踝肿起来了,修养修养就好。
只不过她这一趟纯粹是白白受罪,一点儿用处都没用,两手空空地回来,一睁眼就看到秦俊保在对面的病床上睁着眼睛在喝茶,看样子已经好了很多。
姚文静竹篮打水一场空,郁闷不已,再次一头栽倒睡了过去。
这事听起来又惨又好笑,一个早晨的功夫就在文工团内传开。
时蔓吃早饭的时候,也被汪冬云告知这事的来龙去脉,她笑笑,只评价两个字,“活该。”
……
吃过早饭,太阳出来了。
冬日暖阳照在身上融融的,驱散了前两天一直都如影随形的寒潮。
尽管大风还在刮着,但都成了母亲温柔的手掌在抚摸。
脚恢复知觉,脸上被暖和的太阳照得每一根汗毛都舒展着。
人们都在想,今天的训练总算不会再那么难捱,至少不冷不动,风也和煦。
谁知,一切远比她们想象的还要轻松。
凌振竟然叫大家都坐下,一起沐浴着冬天的阳光学文件。
大伙儿都很懵,这位比魔鬼还可怕的总教官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