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唐朝破案(87)

抄书馆女子多,梁柏特意多买了些马蹄糕, 打算请欧阳意的同僚,还有,出门前特地收拾容装, 也是为了不让欧阳意在姐妹们面前丢人。

好啊, 原来全是骗他的。

自登高位, 没有人能骗他,没有人敢骗他。

欧阳意是第一个。

胆子好大的女人。

梁柏第一反应是怒,将原本小心捂着的马蹄糕往地上狠狠砸去,砸得稀烂,以脚碾之,似要将他的悸动、呵护和萌生的爱意,全碾得一干二净。

他没动,眼神凌厉,带着一股居高临下不怒自威的气场。

馆主正要找其他理由请他出去,啪,地砖不堪重负,瞬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他连跺脚都不曾,却力度大到恐怖如斯的地步。

许久,梁柏发出一声嗤笑,暗哑的声音平添几分高深莫测:“多谢告知。”

馆主瑟瑟发抖,“不、不客气。”

整个抄书馆安静得掉针可闻,原本来来往往搬书的小厮们自动为他让开一条路。

他往外走,一步、一步、不疾不徐,脚步简直像踩在人的心脏上。

常年习武,他的脊背笔挺,令人联想到泛着寒光的锋利兵器,周围莫名萦绕一股森然肃杀感。

馆主战战兢兢地送走这位煞星,不知不觉背上出了一层汗。

心里暗道:如此英俊不凡,却被戴绿帽了,他说妻子日日出门抄书,呵,八成是会男人去了。

可怜啊。

正想着,前面那位主忽然回头,目光在“抄书馆”牌匾上一掠,脸色阴沉得可怕。

馆主赶忙收起揶揄的眼神,心道千万别砸我招牌。

被梁柏强烈的凛然威严吓得不敢直视,刚才那一眼犹如猛虎回眸,只觉得对方几乎会杀人的气场几如实质,把馆主射了个透心凉。

良久,梁柏又转头,这下终于大步流星而去。

馆主咽咽喉咙,“……您慢走,欢迎惠顾。”可别再来了。

入秋后早晚温差大,太阳落山,风过,带来几分冷,梁柏忽感啼笑皆非。

有什么资格生气,有什么立场怪欧阳意。

他自己,不也谎话连篇,隐瞒身份吗。

街上游逛的人越来越少,夜色空旷,行人匆匆回家。

每个人都有家。

他没有。

梁家长辈只当他是工具,直到娶欧阳意,他好像觉得自己有了家。

充满谎言的家。

梁柏被一股莫名的疲惫淹没,忽然觉得世间一切五光十色都暗淡,就像回到小时候,在幽深丛林独行,一个人呆久了,时间、生死,界限都模糊了。

为什么欺骗他,她每天都去了哪里。

相处日久,生活和谐,可谈心么,从未有过。

他努力回想,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而她,似乎也不在意他的心事。

如今想来,她的态度,三分真心七分应付。

也不全对,昨晚他们曾有过短暂的交心,她劝他离开这累人的位置,她还侃侃而谈起朝政。

整日面对他都是笑容晏晏,从未向他吐露过烦恼,都是捡些无关痛痒的趣事聊。

哪有人每天都是好心情,怎么可能呢?

都是装的。

也怪他自己,不用心,也就察觉不到别人的心。

印象最深的是去洛阳前一晚的集市,光彩四溢、有诗百篇、聪慧过人。

她如此优秀,怎么会看上“狱卒”,怎可能甘心与“文盲”相守一辈子。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是否有可能,她在外面有别的男人?

那块刻着“安”字玉牌的主人。

所以她和他一样,成婚只是幌子?

无数思绪飞闪而过,骤然想起“久推官”在给他信中提及的西极山女尸案,女大诗人孙蔓从和女人相好,而对方亦借有夫之妇的身份掩饰这段情侣关系。

梁柏一阵胸闷。

只能自我安慰式地怀抱一丝微弱的希望:她是有苦衷的。

但替她找半天也找不出正当理由,只觉得这桩婚姻如同幻梦般荒诞可笑:

难怪他们每次要办事前她都喊头疼。

天哪,他到底该期望给他戴绿帽子的那位是男人还是女人?

越想越讽刺,欧阳意若真外面有人,梁柏还是希望她喜欢男人,毕竟他的能力只在她面前展现了三分,若她是喜欢男人,他就还有挽回机会!

左奉宸卫将军、禁军统帅、御前心腹大将,年纪轻轻,武功卓绝文采不凡,放眼大唐,有谁能比得过他去?!

斗志已燃,心中便不再彷徨。

不知不觉走到了城门,一排排马车咕噜噜而过,车帘传出隐隐约约的抽泣声。

“将军!”

梁怀仁梁予信同时奔过来。

梁怀仁禀报:“将军,这是最后一批了。”

梁予信笑着,“此等小事,那需将军亲自来督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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