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惑问道:“你怎么了?”
亦玖也有些懵,不过他仅仅思考了一小会儿,很快便想到了什么,侧过身子,背着的手朝下属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悄悄将人带下去,而亦玖则是飞快上了楼。
在任川的视线里,似乎有几坨黑影在亦玖身后蠕动,他还没来得及辨认那到底是什么,就见亦玖噔噔跑了上来。三楼之高,他一下便跑到了自己面前。
目光转移,从俯视变成了仰视。
高任川一个头的亦玖搂小孩似的将他抱起,头轻轻蹭着他的胸口,隔着薄薄布料,偏硬的头发戳到了娇嫩的皮肤。任川被他弄得又痒又羞,只能无力地推推他,询问的话也断了弦,只剩泪眼婆娑的控诉:“小九别,别蹭了,痒……”
亦玖有意要折腾任川,搂着他的手掰不开,玩弄了一会儿,趁着任川神志不清,亦玖赶紧给他灌输一通:“小九刚刚摔了一跤,可疼了,哥哥别乱动给小九抱抱好不好?”
任川心登时软得一塌糊涂。跟个孩子计较什么啊?
“摔着哪儿了?我给你看看。”任川艰难的换着气,期间还要抽手安慰这个大块头。
抱着任川进屋,刚把任川放下,亦玖就伸出一只手来,白衬衫袖子挽起,小臂线条紧实流畅,上面横着一条淤青,颜色已经发乌,不像摔一跤能造成的,像是被什么钝器砸中,感觉骨头都伤到了。
任川光是看着都觉得自己胳膊在隐隐作痛。听着亦玖的哭诉,他鼻头酸涩,有些想哭。
“怎么弄成这样的啊?怎么严重,根本不像摔跤弄的啊?”
亦玖凑了过来,他习惯性地埋下头,只是相处了几天时间,亦玖却已经能把这个动作做得那么顺畅。他很贪恋任川的怀抱,任川就像是一汪泉水,冲刷掉他的暴虐无道,将他洗得干干净净。在任川眼里,他是天真纯洁的。
亦玖吸了吸鼻子,“真摔了,磕到一个东西上面才变成了这样,脚上还有擦伤呢。”
亦玖抬头,眼眶微红,明显是对任川的怀疑感到不满。
任川不是个纠结的人,有些事情真相是真是假并不是很重要,亦时泽完全是看着亦玖的面子才肯留下他的,而这些无非都是以小孩子心性善良为铺垫,留在这里并不是长久之计,他得想办法还清债,得攒下一笔钱离开京城。
至于亦玖。任川抬头看他,眼底划过哀伤,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亦家不会任由亦玖一直这样这样下去的,看亦时泽那样子,明显是在乎亦玖的,不然也不会允许自己安置于此。
他沾光了,无所谓。
再也不要接触任何人了,前车之鉴太多,任川摸不准自己在霍戬心里的分量,他似乎很在乎任川,对任川招惹过的人深表厌恶,可又无数次亲手将任川送给别的男人,这一点无疑是恶心的。任川不想赌,索性连开始就不存在便好。
安慰完亦玖,任川怀着心事在垂暮住了下来。
入夜。
躺在床上的俊美男人掀开眼皮,他动作轻柔捏了捏怀中人的脸蛋,轻声唤道:“哥哥?”
被他圈住的青年呼吸平静,正睡得安稳。
亦玖松了口气,轻手轻脚下了床,掖好被子,紧接着下了楼。
一出房间,男人便换了另一幅面孔。他摩挲着无名指上的一枚草环,唇角勾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该去收拾坏东西了。
。
亦时泽叉着腿站在走廊口张望,明显是在等人,看到亦玖下来,他开口道:“你想怎么处置?”男人这话说得漫不经心,暗中却带着威压。
“我自己来就好,不需要你插手。”亦玖对于他这个舅舅,压根没把人当长辈看,说话也不带敬语,亦时泽倒是闹过几会,收效甚微,索性随他去了。
亦时泽看着亦玖,脸上没有以往常见的奸笑,而是换上了一副严肃的神情。“你玩真的?你就不怕这把柄太明显早晚跌一跤?”
亦玖沉着脸,面色不悦。他说:“这不关你的事,你自己和文清不也是不清不楚,倒不如想想自己怎么办好。”
“我不过是玩玩罢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亦时泽呵了一声,转身就要走,匆匆忙忙的样子像极了在逃避问题。
亦玖并不深究,只是觉得这些家伙自欺欺人的本事一个赛一个的厉害,也不知该不该佩服。
最后怎么处理的盛舟不清楚,但是从那以后盛舟这个人就像失踪似的消失于京城,人们提起盛家少爷也只是叹气,总的也说不出什么。
第二天早上盛老爷子上门给亦玖道了个歉,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只不过没多久就听说盛家的生意出了问题,盛老爷子退居幕后,盛舟毫无消息,盛家董事长变成了一个从来没听过名字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