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许娉的脸冷若冰霜。
她一直是家里最敏锐的人。
从许詹跟夏余结婚,她就能察觉到许詹跟夏余没有真的爱慕彼此。
可是那又怎样呢?
有几个夫妻是真的恩爱白首的。
夏余当初就是她看中的,撮合了跟许詹联姻的,既对家族有助力,他弟弟又是个温吞性子,就该配一个同样乖巧的伴侣。
她看夏余和许詹,就像一对小动物,天真又好脾气,容易被欺负。
但是有她跟夏津在,谁又能欺负他们。
可是她最近却察觉了一些端倪,一直在她眼皮下,乖巧听话的弟弟,似乎也没表面这么乖巧。
虽然还没有坐实,也可能是误会,可是她看见在车后座乖乖睡觉的夏余,已经觉得他受了委屈。
她瞪了许詹一眼,从昨天到现在,她顾忌着夏余,一直没有发作。
“我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许娉冷声道,“这么爱出差,你是把魂丢在外面了。”
她实行了家长的专制,懒得听弟弟的敷衍,“我不想听你有什么理由,这周你带夏余再过来一次,见见我说的那个小孩子。夏余如果愿意,这事儿就轮不到你做主,看夏余的意思。”
她说完这些,许詹就开到了市政府门前,许娉得下去了。
她又警告了许詹一句,“你别觉得我是你姐姐就会偏帮你,对夏余好点。别朝三暮四的。”
说完,她也不管许詹精彩纷呈的脸,拎着包踩着高跟鞋下了车。
车门砰得一下关上了。 。
夏余唰得睁开了眼。
正好跟转头来看他的许詹对上,两个人面面相觑。
“你姐这话……意有所指啊,”夏余讷讷道,“她什么意思啊,发现你在外头有对象了?”
他都听得不困了。
什么出差太多,把魂丢在外面了,就差指着许詹的鼻子说了。
他还难得见到许娉对许詹这么严厉呢,许娉对自己弟弟一向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的。
许詹也觉得糟心。
他不怕父母,就怕他姐姐,他姐最疼他,但是这种大是大非,可绝不会含糊。
他皱眉道,“不能吧,我都很少跟他在川市见面。我姐从哪儿发现的。”
他觉得自己也着实倒霉,先是被陆昭撞见,又被他姐发现。
夏余想着许娉的语气,也噗嗤笑了出来。
他趴在副驾驶的靠背上,颇为同情地问许詹,“你姐要真的发现了,你怎么办啊?要不我帮你去解释吧,就说我俩早就感情破裂了。”
这也是个办法。
夫夫间自己的事情,夏余不在乎,许娉也不能真的发作。
可是许詹心里却有别的打算。
这个理由虽然真实,但说出来容易鸡飞狗跳,闹不好还把夏余拖下水。
“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她现在也没没挑明,”许詹道,“先顺着她吧,周末先去看看她说的那个小朋友。 ”
夏余也没意见。
“行啊。”他说,“我都可以,只要你搞得定许娉。” 。
许詹把夏余送到了工作地点楼下。
夏余的车昨天有点小问题,被家里的司机送去修理了。
他问夏余,“我要接你吗?”
夏余说不用,“我先上去了,之后再联系。”
夏余今天不在画廊,他最近跟团队在布置一个展览,现在已经施工到了尾声。
但还有许多杂事,再次确认展览上的展品,跟媒体联络,还要在现场调整细节。
等从展馆出来已经是晚上,他打电话给陆昭,想问问陆昭出不出来。
打一棒子也得给颗枣。
他昨天晚上在许家,对陆昭很冷淡,但是到了晚上,走在冷风里,望着自己灯下瘦长的影子,他又有点想念陆昭身上的温度。
可是他打了电话,说了见面的意思后,陆昭却破天荒地拒绝他了。
“这两天不行。”陆昭声音有点哑,“我公司里有事,没有时间,不能陪你。”
夏余在街头停住了脚步。
这可真是少见。
陆昭之前就算工作再忙,也会问他愿不愿意去办公室,就算只能抽出二十分钟,陆昭也会想陪他吃顿晚饭。
夏余皱起了眉头,想起他昨天跟陆昭不欢而散的通话,觉得陆昭像是跟他闹脾气。
“那明天呢?”他又问。
“可能这周都不行,”陆昭说道,“周末再说吧。”
夏余心里蹭得升起了一丝怒火。
他直觉陆昭是在介意昨晚许詹误接的电话。
但他不明白陆昭在矫情什么,不管陆昭是不是心甘情愿,他一早说过不会离婚,是陆昭自己答应当一个地下情人的,现在又是在跟他闹什么。
明明最开始,是陆昭教会了他,说好了的事情就不能反悔,做人不要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