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家里收拾了一下,单朝凤就领着栀栀和黎恕下了楼。
今天要去成衣厂,所以单朝凤找好友小潘借了一辆自行车。当下,单朝凤骑借来的自行车,再让黎恕骑上家里的二八大杠、栀栀坐在黎恕身后,三人刚刚才离开家属大院,迎面就看到罗建华从外头回来。
罗建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黎恕车后的栀栀……
他犹豫半晌,大声向栀栀一众打招呼,“别大嫂好!念之,早上好!栀栀,你好……”
单朝凤瞪着罗建华,愣住。她脚尖踮地,停下了车子。
黎恕也停下了车。
罗建华的心脏怦怦狂跳了起来。
——昨晚栀栀和他说了那番话以后,他觉得自己需要找个清静的地方仔细思考一下,并不想回到那个尖酸刻薄的家。于是他一个人摸黑去了小河边,在小河边的石亭里静坐了一夜,也思考了一整夜。
天亮以后……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呆在那个乌烟瘴气的家里,他居然一点儿也不困,相反还觉得想开了好多事情而感到神清气爽。
所以他现在,很迫切地想再跟栀栀聊一聊。
没想到,栀栀居然出了门?
罗建华的第一反应就是:算了还是等到没人的时候再找栀栀吧……
可又突然想起栀栀昨晚说的“如果你光明正大的来找我,而且又有着光明正大的理由,那我又怎么会拒绝呢?”
于是罗建华鼓起勇气说道:“栀栀,我有事想找你!请问……你什么时候有空?”
话一说出口,他就非常紧张地看看单朝凤,又看看黎恕,最后又看向了栀栀。
让罗建华感到诧异的是:单朝凤看向他的眼神有些诧异,但绝不是平时的厌恶?黎恕看起来也并不生气,面上似乎还带着笑容?
至于栀栀么?
她认真想了想,然后很好脾气地对罗建华说道:“真是不巧,我现在出去有事儿呢,要不你先回去上班儿……要是不急的话,今天晚上咱们在小操场见,要是着急呢,那你就下午三点左右上我家去找我。”
罗建华头一回亲眼看到了栀栀的好脸色。
他激动坏了,连连点头,“那、那我晚上再去小操场找你……们吧!”关键时刻他一眼瞥见了黎恕,连忙加多了一个“们”字。
栀栀大大方方地说道:“好呀,晚上见!那我们先走了哦!”
罗建华激动地朝栀栀挥手,“好!晚上见……”他实在太激动了,就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单朝凤和黎恕重新蹬着自行车离开。
然后还听到单朝凤和栀栀说道:“哎栀栀,我怎么发现你一回来,连罗建华都变得没那么面目可憎了呢?诶,他以前为人还不错,这几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他父母的影响,好好一个男青年看起来猥琐又卑鄙,还鬼鬼祟祟一副心术不正的样子……”
罗建华呆住。
半晌,他苦笑了起来。
别大嫂说得没错,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成了这样,迷糊了几年、荒废了几年,浪费了这几年的大好青春……
现在是时候奋起直追了。
昨晚上他一个人仔细地从童年回忆起……越回忆就越清醒地认知到,栀栀是真的不喜欢他,而他于幼时,其实也是有着很多很多淳朴又可爱的梦想的。
所以他迫切地需要向栀栀倾诉,希望栀栀可以用人间最清醒的话语,再给他一点点的提示。
但是现在栀栀没有空。
没关系,那就晚上再说。
罗建华一身轻松。
他将双手插进裤兜里,哼着歌儿踏进了家属大院。
想了想,他又转身出来了,调头朝筷子厂走去——如果原生家庭已经让他厌恶到不想再回去了……那就暂时不回了吧!
栀栀和黎恕在大嫂的带领下,去了成衣厂。
成衣厂的办公楼里,有个展示厅。展示厅里摆放着二三百个衣帽架,分别展示着男装、女装等。
来的时候,单朝凤带了个布袋子,里头装着瓜子花生糖果。
于是单朝凤在展厅的角落里请熟人吃瓜子儿聊天,栀栀和黎恕就拿着纸笔,围着那些挂满了样品衣裤的衣帽架转悠,遇上喜欢的款式,就把衣帽架上的编号牌给抄写下来。
在这一方面,黎恕完全就是个陪衬,一点儿主见都没有。
全是栀栀做主。
大约逛了半小时左右,栀栀挑中了八套男装、十一套女装。
熟人拿着栀栀抄好编号的纸条,一阵翻腾,最后确认了五套男装、八套女装是有现货的。于是把衣裳全都找了出来,又把价格核算好,然后领着单朝凤去财务室交钱。
栀栀和黎恕就坐在刚才单朝凤和熟人磕瓜子儿的地方等着。
没一会儿,有人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