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算是娘家,我们呢也是陪嫁给她们一人十块钱当嫁妆,也给男方添置两身新衣、两双鞋……你们出钱拍照了,那我们就……办四荤四素的筵席吧!”珍珠说道。
跟着,珍珠又补充了一句,“我也晓得你们赶时间回去……但是买新衣、办筵席也是需要时间的,明天准备一天,后天吃筵席……大后天你们想走就走吧!”
栀栀很清楚,珍珠提出的这些婚嫁要求,条件很低,但也在最大程度上给予了新人们体面。
栀栀赶紧向珍珠道谢,又道:“姐姐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其实就在栀栀和珍珠商量婚礼的时候,春芽几人听到,连忙凑了过来。此刻听到两位当家人客客气气的商议好诸多细节,人人都羞红了脸,一扭头就跑了。
栀栀和珍珠商议完,视线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眼,然后朝着陈放走去。
“陈放!”栀栀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这几天的感觉怎么样?”
陈放点点头。
——这几天他休息得很好。
虽然他要和五位知青、四位叔叔挤一幢屋子,但大家让他一个人睡一间屋,五位知青睡客厅,四位叔叔睡小屋。
女知青们花了些钱,从寨子里的女人们那儿换来了一副铺盖,拆下被套床单仔细清洗过,旧棉絮也重新拍打过、晾阳过,又缝好了给他睡。
白天的时候,陈放没有任何劳动任务,除了在寨子里逛一逛、散步锻炼身体之外,他就是回吊脚楼补觉、休息。
——他的伙食也极好。
一日三餐都有管饱的大米饭或者主食,而且知青们给他做的一日三餐,全都是有肉、有蛋的病号餐。再加上一天三次的点心宵夜……人吃得饱足,精神就好,睡眠极佳。短短几天下来,他就觉得自己手脚有劲儿了,精气神也好了。
——他的伤情、病情也基本上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每天都会有一个男知青来轮流照顾他,定点定时监督他吃药,帮他料理身体上的外伤,催他睡前吃宵夜漱口洗澡,劝他一日六顿的吃饭菜和点心宵夜,陪着他每天早午晚散步遛弯……现在的陈放,经过七八天的休养,自我感觉伤势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外伤也已经结了痂,甚至有的痂皮已经脱落下来,生出了新皮肉。
现在听到栀栀问及,陈放连忙点头,“栀栀,谢谢你的关心,我、我好很多了。”
于是栀栀又问,“那……后天叔叔们要和新婶子们办喜事儿,我们喝完叔叔们的喜酒,就护送你回家乡去,可好?”
陈放愣住。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不远处的李晴玉。
此刻他心里十分纠结。
陈放当然很想尽早回家——因他家中寡母身体不好,他一早说了会回乡探亲,却耽误了两个多月,也不知道母亲和妹妹担心成什么样儿了。
可陈放也不想回家——呆在这儿,他至少还能见到李晴玉。一旦离开,他和李晴玉……就要天各一方了。
“陈放?”
栀栀见他久久不答,便又喊了他一声。
陈放回过神来,怔怔地看了栀栀一眼,又犹豫半晌,说道:“我、我先和晴玉商量一下吧。”
栀栀会意,又问,“那,要不要我帮你叫她过来一下?”
陈放又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
栀栀过去和李晴玉说了一声。
李晴玉会意,匆匆过来找陈放,“陈放,你找我啊?”
陈放看到李晴玉红扑扑的脸蛋、亮晶晶的眼神和微弯的嘴唇时……
一时间,他说不出话来。
——在栀栀她们还没找来的时候,他和晴玉朝夕相处。但那时的晴玉,是个忧郁、内向的姑娘。她并不是很坚强,他看到她偷偷躲在一旁哭。哭过以后,她会咬牙承担起重任,四处打零工、或是做点儿小买卖,挣来微薄的收入,供他吃喝、带着他看病买药、陪着他一程又一程的搭火车,慢慢往他的家乡靠拢。
陈放不止一次的想过,等他的身体好了,他会好好照顾她,他永远也不想再看到她的眼泪,所以他要好好工作,让她……
像现在这样,开开心心的笑。
可是,好像也不需要他怎么出力。
她和她的小伙伴们呆在一起,已经很开心了。
“陈放,你怎么了?”李晴玉好奇地问道。
陈放回过神来。
他看看左右,发现四周围的人并不多——主要是,大家刚刚已经知晓了后天寨子里就要举办集体婚礼,这会儿全都扎堆讨论着婚宴要准备什么菜式、新娘要穿什么衣裳了。
陈放又看向了李晴玉。
李睛玉朝他笑了笑,“陈放,你……到底怎么了?”
在这一刻,陈放鼓起了勇气,“晴玉,我、我想问你一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