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停下。”温时耐心地提醒着他,然而唇畔却洋溢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烧伤玩家裸露在外的那只眼睛清楚捕捉到了温时的微表情,猛然惊醒般停下脚步。
他是故意的,他在骗我!
自己光记着裴温韦会救人,却忘了这也是一个睚眦必报性格的人。这个念头自生出后便无限放大,烧伤玩家越发肯定了这个看法,一旦镜子里的面容和自己的脸重合,必然会发生某种恐怖的事情。
后方钱来也看到这一幕摇了摇头:“他的节奏被打乱了。”
一开始对方的出发点还在研究游戏规则上,现在已经局限成了裴温韦有没有在害他。
确认了温时不怀好意后,烧伤玩家无视他的提醒,重新开始朝前走,拉开和背后镜子的距离。红烛燃烧得越来越剧烈,寿命一点点流逝的感觉让他迫不及待想要终止这个游戏。
回到了原位后,遵照一开始老板口中的游戏规则,烧伤玩家念出了那三个字:“出来吧。”
老板骗人的可能性应该不大,他之前听到过从危险屋出来玩家在讨论发生的事情,那些人进去后就是按照老板的要求在玩着喊名游戏。
三个字念得语气不重,话音落下的刹那,红烛熄灭了。
“还好。”
烧伤玩家松了一口气,差点就上了旁边这个奸猾之人的当。他的心跳频率逐渐恢复正常,垂眼扫过镜面时,愣了一下,他惊悚地发现镜子里的红烛居然还在燃烧,比之前还要旺盛。
脚步不受控制地在往前走,烧伤玩家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双臂抬起,环抱住了红烛柱身。先前蜡烛燃烧时落下的蜡油油烫得他皮肤生疼,这油脂不知为何粘性极高,烧伤玩家只觉得浑身涂满了强力胶,将他死死黏了上去。
之前抱着蜡烛的白骨融化消失,烧伤玩家的肚子被烫穿了,红烛宛如一个怪物,正在吞噬着他的五脏六腑。
“救……”
沙哑的声音都快要被烤化了,他拼命瞪大眼睛,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温时和几个虫人模糊的轮廓。
“救我。”像在结怨的牙齿地时一样,烧伤玩家在用尽最后的力气向温时求救。
温时眼中闪烁着愉快的笑意,嘴上却惋惜地叹道:“为什么不听我的呢?”
他耸耸肩:“……在这种死亡游戏中,选定了一条路中途退回,你不死谁死。”
夹杂嘲讽的语气,让目睹玩家肠子都被熔断掉出的一些人下意识打了一个哆嗦。
其中受到影响最大的是温时旁边的宋炎,体会到这句话似乎是在意有所指,警示着自己永远不要回头。
温时不用特别留意,也能知道宋炎此刻复杂的表情,抿嘴笑了笑。
光有崇拜和感激是不够的,这类的情感太虚无缥缈,还需要施加一丝畏惧,才能建立一道不会背叛的屏障。
被当作例子的烧伤玩家,在惨无人道的炙烤当中耗完了最后一点生命。
他眼神中最后透露的不是惊恐而是仇恨。
“我……地……”
那双死鱼眼直勾勾地盯着温时的方向,仿佛想要借着这目光将他千刀万剐。
“要诅咒我下地狱吗?”温时望着旁边死不瞑目的人,为他可惜,“那你怕是要排队等很久。”
老板吹灭了手中的蜡烛,瞬间镜屋陷入一片漆黑,没有人轻举妄动,等到老板重新点燃细长的蜡烛时,抱着红烛的烧伤玩家只剩下骨架。
他拿出一个消毒过的空瓶,收起了不知何时出现,正朝这边飞来的耳虫和小光明飞虫,还有另外两种长相怪异的线虫。
“大丰收啊!”老板十分满意。
钱来也骂了句爹和娘:“死了居然还能被回收器官。”
大部分人和他抱有一样的念头。
温时不然。
他之前就听虞星洲说过,想要申请夕阳红整形医院的病人,必须要提供四十八小时内的尸体。
之前留着烧伤玩家的命是要用来做门票,但在今早宋炎冰冻了影子导游的尸体后,这唯一的价值也缩水不少。
四人一组死了一个,温时等人重新走向大部队。
烧伤玩家的死亡对其他人来说非常有借鉴价值,至少证明了温时一开始的提醒应该没有错,绝对不能说出那一句“出来吧”。
宋炎在温时身边欲言又止,知道他想问什么,温时耐心解释说:“玩《镜中人》时,游戏专门再次强调了一遍安全屋的安全性,而刚刚却没有。”
自始至终完全是老板一个人在讲游戏该怎么玩。
再者,喊名游戏风险性是在同伴,这次不一样,对着很有可能存在的鬼说出来,那不是找死?
“从老板的角度也可以很好的论证,他没有清场,肯定是自信玩家不存在作弊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