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心虚,想起来把老人鬼放出去打无人机后,就彻底忘了这回儿事。
老人鬼也是倒霉,打下无人机的时候他被甩出去,胳膊上的骨头受伤,然后他看到了配对嘉宾,想抓住吸点阴气,就去捉嘉宾了。谁能想到没多久整个世界天翻地覆,等他赶回来,温时已经坐上灵车走了,他拼尽全力才在门关闭前挤了进去。
刚刚看到温时喊了声爹,又跪在尸骸面前时,他眼珠子都快感动地掉出来了。
“你爹有你这个孝顺儿子,一定会瞑目的,不像我……生了个孽畜,竟然把他爹送人。”
老人鬼悲从心来,一时间竟显得比温时还要悲痛。
温时无语,你‘儿子’就在你后面盯着你呢。
大厂很多职工的记忆都被简清嵘更改过,老人鬼被当礼物送过来后,基本一直待在鬼盒里,还不清楚简清嵘的真实身份。
温时现在也着实没有力气和他解释一通,以老人鬼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不知道为好。
见有人打破了僵局,主持人讪笑一声,腆着脸过来问:“生日快乐哈,我就问一句,资料什么时候能给,还有那个换院长的事情,之前的院长去了哪里?”
温时忽然觉得他和老人鬼可以很有共同话题。
他叹道:“相关内情,等回封棺村再谈。”
阿丧捧着碗递过去:“爸爸生日快乐。”
他饭都吃不饱,浑身上下一分钱都没有,只有一个碗了。
“不用礼物,”温时好笑地摸了摸小孩柔软的头发,“生日最重要的是家人陪伴,你能到场就是最好的礼物。”
阿丧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温时掀起眼皮,没看到稻草人的身影,耳朵机敏地捕捉到了哗哗的声音。追随声源走到放蛋糕的座位边,小稻草人正在后面抽草拼生日快乐,拼到一半,听到脚步声抬起脑袋,大眼珠子望着他。
“呃……我理解你的难处。”没有嘴的悲哀。
大眼珠子浑身散发着怨念,又一次意识到嘴巴的重要性。
“其实我生日还有几天,”温时总能瞬间切中要害,“不是还有茶话会?”
茶话会每隔七日才能举办一次,出去休息几天刚好就是他生日。
大眼珠子又活了。
温时回到驾驶座旁,双手合十对着骸骨拜了拜,小稻草人跟着合上全是扎人草的手,和温时一起认真拜了拜。
阿丧在一旁有样学样。
老人鬼:“看看,连个稻草人都知道尊老,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啊!”
在他再度嚎起来前,温时把老人鬼塞回鬼盒,盒子一关,世界都清静了。
他取走手骨里的碎片。
触摸到闪亮晶片的棱角时,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耳边响起:
【世界碎片:来自鬼界破裂后掉出的零件,封棺材料之一。】
搬走骸骨,温时招来眼巴巴观望的主持人:“开车。”
现在没司机了。
主持人这些年东奔西走录节目,开个灵车而已,根本难不倒他。
清理干净驾驶座的面粉壳,他笑呵呵地发动车子,目中却闪过一抹暗色。
能进入鬼门的都不简单,首先要避开夜行的百鬼,继那个人之后,除了这次录制节目时发生的意外,中途竟然还有其他人入过鬼门,外界甚至没有收到一点风声。
“亚伦……”主持人琢磨地念了下这个名字,对方管这闯入鬼门的白骨喊爹,也很耐人寻味。
“能开吗?”温时见他迟迟不踩油门,开口询问。
“当然可以。”主持人还等着回村子套内幕,立刻提起干劲上路。
鬼门大开,怪物有出有进,徘徊在猛鬼公路的鬼怪不少。大多数心中只有猎食的欲望,对于公路上空从未出现过得万灯齐飘的盛景,并不在意。
阿丧跑去车厢顶,一碗一个鬼,怪物通常接近后还没来得及作妖,就先一步魂兮归去。
没有这些脏东西的打扰,温时吃着蛋糕,静静观赏沿路的风景。
也只有他能享用得到奶油蛋糕,稻草人不可能吃这个,主持人要开车,阿丧的菜单全都在外面。
“医院……”丝滑的奶油让自言自语变得含糊不清,温时眸光带着一丝浅浅的锋利:“原来我是个二代啊。”
信中老爹说把鬼界搞了个口子,那么弗兰克医院是谁建立的不言而喻。
不过对方给他制定的几条原则里,说得是创业而不是继承,所以那么大一个医院是被游戏给充公了吗?
老贼,还他们父子的血汗钱!
主持人的车速飞快,开得远没有面人司机稳,冷风灌入吹得人头疼,温时招呼阿丧回来,暂时关上旁侧的车窗。
黑暗渐渐褪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孔明灯消失,太阳从地平线后探出头,一切又恢复到他们刚来时候的样子。前方代表生的红门终于出现,灵车猛一头扎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