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蒙想起谢寻意以前圆乎乎但自信的样子,后来大家看着她和孟朝熙一起,一个变美一个变帅,他们形影不离互帮互助,其实是很美好的事情。陈蒙内心不希望那种美好破碎,况且她每次想起自己看到孟朝熙变瘦变帅的悸动,那是青春期莫名的悸动,是一种认知的革新:原来人只要努力都可以改变。
陈蒙不希望那种孟朝熙的那种具有反抗精神的韧劲消失。
关于谢寻意和贺禹之间的六百万,后来陈蒙还问过谢寻意,她问:“要是贺禹哥没给你转六百万,你真的能去找你妈借吗?”
谢寻意哈哈大笑,她不知道陈蒙为什么比她还在意这事,她玩笑说:“我可能还会找贺延忠,想办法让他给钱,我会变得很坏,这笔会借了不还了,以前欠的也不还了,我会说这都是他欠我爸的。反正我爸不在了,约束不了我了。”ĴŠĢ
“狗,我和你说认真的。”陈蒙气笑。
“我也说认真的啊。”谢寻意似笑非笑。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啊?”陈蒙问道。
“没为什么,我公司倒了,不仅工人拿不到钱,我还欠了好多别人的钱,让别人怎么活?欠你钱的人跑了,你气不气?真这样,我下半辈子也抬不起头了,那不如都在贺延忠身上做坏人算了,这也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了。”谢寻意说道。
陈蒙懵了懵,说道:“你这真是让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当律师这么久还没见惯人亦正亦邪啊?”谢寻意打趣道,“那些法院的调解书,有几个是真的很情愿签的,不过是一时平静下来退一步,后面情况再差下去,到了另一个极限,还是会跳起来愤怒。人和别人没法和解的,只有自我和解。”
“的确亦正亦邪,你要是真走到那步,是责任担当也的确挺不做人的。”陈蒙说道。
“嗯,我也觉得自己挺可怕的,所以对自己也充满了敬畏,不会再高看自己的品格了。这样对别人更警惕了,好像也更宽容了。”谢寻意微笑说道。
陈蒙原本再问谢寻意这件事只是闲聊,她打电话的目的是想问谢寻意如果孟朝熙那边不配合,谢寻意愿不愿意亲自出马和孟朝熙谈,毕竟他对她还有感情。可听谢寻意说完,陈蒙觉得没必要问了,她开始觉得孟朝熙做什么决定都可以理解,只是对她自己而言,她希望再试一试。
孟朝熙在门铃监控里又看到陈蒙,他皱了皱眉犹豫着要不要开门。好一会,他才缓缓拉开门。
陈蒙原本很严肃镇定,但在抬眼看到孟朝熙的一瞬间,她愣住了,因为孟朝熙看上去比上次还颓废,一脸胡渣头发也没打理,穿着的 T 恤上还有油渍,一副完全放弃形象管理的样子。
而等她进了书房,看到桌上吃空的泡面和拆开许多的膨化食品和巧克力时,她皱眉问:“孟朝熙,你这是在发什么疯?”
孟朝熙没回答,只是径直走到书桌边,拉开抽屉拿出一包烟,问道:“介意我抽支烟吗?”
陈蒙皱眉,打量孟朝熙,只见他的神情和眼神都很冷漠。
“介意。”陈蒙冷声回答。
孟朝熙闻言,动作有些凝滞,他已经抽出半支烟又塞回去,然后他把烟丢回抽屉关上,蹙眉不耐问陈蒙:“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还是之前的那件事,把狗仔勒索你们的证据给我。”陈蒙说道。
孟朝熙没说话。
“你不想帮寻意吗?”陈蒙追问道。
“是寻意让你来的?”孟朝熙反问。
“如果你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怎么解决。”陈蒙回答。
“你觉得我有什么难处?”孟朝熙似笑非笑,眼神锐利看向陈蒙。
“孟朝熙,你是希望寻意直接来求你帮忙吗?这也是帮你自己。”陈蒙徐徐说道。
孟朝熙扯了扯嘴角,低头低落说道:“她应该不想和我说话了吧?”
陈蒙一听这话就有些来火,声音又冷了几分说道:“你要和她说什么?你们之间其实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喜欢她,但你现在根本不了解她,她又不是以前的谢寻意,她身上有多少责任多少压力,你根本不知道也不会懂。当然,你的压力,她可能也不会懂。你何必在这装深情?共同解决问题才是你们现在唯一的关联。你是个大明星,现在只要好好努力,要什么没有?当初你为了这份事业先分了手,现在重逢发什么疯就非她不可了?”
孟朝熙被陈蒙指责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最后他再忍不住,抬起脸眼睛猩红瞪着陈蒙说道:“是,当初是我先提的分手,但我没有选择。不管寻意,你,还是贺禹,你们这群人生来就什么都有,我却从来没有选择!你以为我当初放弃她就没有痛苦?这个世界上,只有她和我外婆不管我什么样,她们都会接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