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凌潭叫了一声,强行掩饰发红的脸,“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话啊。”
他摊开手,示意卫重霄再给他一块糖:“我觉得还挺好吃的。”
卫重霄却踩下了油门,摇了摇头:“不给了。犯错误还想要糖吃,没点自觉。”
凌潭:“?”
他见卫重霄没什么表情,好像为着什么事生气似的,忙凑过去问:“不是,我犯什么错误了Captain?你说来让我听听?昨天中午做饭多放了勺盐?嗯?前天上机前对乘务组新来的小姐姐笑了?还不对啊,那...大前天那个找我要微信号的地勤姑娘,我实在没辙了就给了,这也不能怪我啊。”
卫重霄一脸黑线,愣是黑着脸到进来家门都没再理他。
凌潭靠在卧室门口,看着他把制服脱下来换居家服,试探着开口道:“难不成是上周我把你制服衬衫扣子洗掉一颗被你发现了?”
卫重霄:“......”
“哎哟我的祖宗,你快告诉我怎么了,我犯什么错了,我肯定改!”
卫重霄一挑眉:“肯定改?”
凌潭立马表决心:“肯定改!”
卫重霄踱到他面前,恨不得要把他逼进墙角:“云际说要给你多少奖金,嗯?”
凌潭一愣:“什么?啊,你说这个啊...”
“说啊,他们要给你多少?”
凌潭犹豫了一下,迟疑道:“一百五十万。”
卫重霄直视着他的眼睛:“那你收了吗?”
凌潭躲闪着他的目光,打着哈哈糊弄道:“我以为你说什么呢,这也不是犯错误啊,我又没抢劫一百五十万,只能说明我视金钱如粪土,不过这些钱嘛我不到两年也赚出来了,到时候照样可以给你买——”
不过他也编不出瞎话来了,因为卫重霄根本没给他跑火车的机会,那人直接一把将他按在了墙上,颇有些审问犯人的架势:“那天谁跟我说,他不要什么荣誉证书荣誉称号,只给他物质奖励就行?”
凌潭没话说了。
“飞院讲座之前跟我说你是学渣,连作文也写不出来。敢问高中拿了三年奖学金的人不是你?又骗我了吧,嗯?”
他这一句一句上挑的尾音,那戏谑的神情,看的凌潭心里发毛,简直要窒息,只能败下阵来:“我错了我错了,Captain我错了,原谅我吧,我再也不犯了。”
“瞎话说来就来,嘴上没个把门的。”卫重霄不轻不重地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
“哎呦,”凌潭捂着头,“不敢了不敢了不敢了,真的没有下次了!”
卫重霄松开了他:“这可是你说的,记好了。再有下次家法伺候。”
终于被放过了,凌潭连忙声声应道:“嗯嗯嗯,一定一定,再说瞎话我就是孙子。我掌嘴。”
卫重霄无奈地笑,任他去了。
说实话,凌潭再怎么说自己浅薄,他也是卫重霄见过最不在乎物质生活的人。他再怎么表现得轻佻薄情,他也是卫重霄见过拥有最厚重灵魂的人。从那次盲降过后,卫重霄就透过那副皮囊,看见了专属于凌潭的那份稳重,那是把责任深刻于骨子里,在心上千锤百炼才能淬炼出来的。
凌潭朝他抛了个飞吻,正要走向客厅,突然觉得有个不明物体向自己飞来。他下意识地伸手接住,摊开一看,原来是一块棉花糖。
他又转回头去,看见卫重霄正冲他淡淡一笑。
“以后都乖乖听话,每天都有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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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之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冷。等到放国庆长假时,气温骤降了小十度。但外出旅行的人依然多了起来,简直快成为一场小型迁徙。而到了这个关头,几位机长们正是忙碌的时候,航班组排的很紧,基本上小长假就是在机场、在去机场的路上、在天上度过的。
裴先生天天在微信群里哀嚎,说自己要再看航图,至少得少活五年。
但是云际双巨头完全没有丝毫不适,甚至像新婚小两口一样,只要一个有班,另一个绝对会出现在他方圆一米内,直到目送他上机。
所以凌潭飞到第四天的时候还没觉得累,反而元气满满,满脸散发着被爱情滋润出的柔光。
当他发现自己的计划单上的机组成员写着何小之的名字时,这种兴奋更到了一种诡异的程度。
何小之刚过了测评,到了第二副驾驶二阶段。这还是他第一次跟作为副驾的何小之一起飞正式航线。
凌潭眉飞色舞地与何小之击掌:“哟,何小小,合作愉快呀。”
何小之一身制服,领带系的很正,衬衣上一点褶子都没有。一头干练短发压在帽檐下,一丝不苟,和几个月前凌潭第一次见到的她,已经判若两人。她眼中的幼稚已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日益增加的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