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现离的声音里带着安心的力量,周禾点点头,“我信你。”
柳儿刚刚待在厨房偷偷观察周禾和江现离,见爹爹不哭了才端着水挪了出来,小跑到周禾身边甜甜道:“爹爹喝点儿水吧,都是柳儿不好,让爹爹受委屈了。”
他虽然年纪小,但大人的事他也懂得许多,爷爷在时他就知道大爷爷对他们不好,背地里还骂过他小野种,拖油瓶,若是爹爹没捡他回来,家里也不会这样穷,爹爹身体也不会这样差,现在还被坏人来家里羞辱,多亏了有江叔叔在,能在身边保护爹爹。
周禾听了柳儿的话急忙把他抱进怀里,摸摸他的小脸蛋安抚,“不关柳儿的事,都是爹爹不好,咱们听江叔叔的,明日就去镇上,我们两家的事也要有个说法了,柳儿最乖最棒了,要是没有你,爹爹哪能熬得过来呢。”
父子俩说着体己话,江现离抬手又揉了揉周禾的发顶,才说:“我去写个状纸。”
又扫过周禾怀里的柳儿,两人神色已经恢复平静,周禾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只是眼眶红红的,怀里的柳儿也笑出了两个梨涡,他对江现离脆生生地说了声谢谢。
江现离站起身拍拍他的头回:“柳儿是好孩子,明日我们去镇上办完了事给你俩买糖吃。”
小孩子都喜欢甜食,自然乐得笑开了花,转瞬间就把坏情绪抛到了脑后。
柳儿不知爹爹心里所想,念叨着:“爹爹吃了糖就要开心!”
周禾单手扶着柳儿的头,微微出神,每一次遇到麻烦都是江现离在他身边支撑,帮他出头,若不是有他在,自己一人带着孩子指不定要吃多少哑巴亏。
他眨眨眼扬起一抹好看的笑,看着江现离发自内心道:“江大哥,谢谢。”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隔着这一段距离,周禾黑亮的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许是眸子被泪水浸润过,此刻亮闪闪的,嘴角那抹笑也亮的晃眼。
江现离没出声,周禾也没动,柳儿更是一丝声音未发。
屋内只有周禾清浅的呼吸声,还有江现离混乱的心跳声,冷不丁地漏了一拍。
不知何时窄小的床边像是结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周禾和江现离一层层地包裹在其中,呼吸间空气逐渐发热,若有若无的暧昧流动,不一会儿就烫得周禾率先移开视线。
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情愫悄然消散了,只留下周禾红透了的耳尖和轻轻躲闪的眼神。
江现离暗自平复内心,当忽上忽下的心跳最终归为平静时,他才猛地松开了紧攥的拳头,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刚刚触到周禾的眼神时,莫名似是有一条无形的线拉扯他靠近,要不是顾及到柳儿还在身边,他差点儿绷不住理智,无数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涌现,江现离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只想拍拍周禾的头,擦擦他眼尾的泪,他还想要更多……
比如,把周禾拥在怀里。
或者,吻一吻他的额头。
再或者,碰碰唇下的那颗小痣。
江现离的思绪越飞越远,在控制不住的边缘徘徊许久,直到柳儿疑问的声音响起,才拉他回神。
“饿了吗,我先去做饭。”
江现离大步出了屋。
村子另一头周大伯正坐在门槛上等孙美回来,本以为怎么也要闹上一个时辰,村里人去的越多越好,没想到才过了两刻钟,路上人吵吵嚷嚷的各回各家了,他不便过去,也不知发生了啥事,正担心地来回踱步,院外突然传来几声哭声。
孙美捂着脸跑了进来,身后跟着不断哀嚎的赵田,两人乐呵呵地出门,为何回来时是这副模样?
屋里做饭的孙菊听到孙美的抽泣声急忙跑出来,拉过妹子进了屋。
周大伯阴沉着脸凑到赵田身旁试探地碰碰他的胳膊,喝道:“别嚎了,骨头没折,等会儿去找个郎中看看,有啥话进屋说。”
屋内孙美抹着眼泪,没好气地瞪了周大伯一眼,“姐夫,你咋不早把情况说明白,周禾好欺负,他家的那个男人可不好对付,我俩到那话还没说几句就被赶出来了,赵田的胳膊也折了,要不是我机灵多说了几句好话,恐怕也得和他一样的下场呢!”
从进门起她的哭声就没停过,周大伯听她哭得心烦眉头越皱越深,他问:“那男人为何反应那么大,难道他也想娶周禾做老婆?”
“你问我我哪儿知道!”孙美胡乱抹了把脸,装可怜回:“我一个妇道人家被他欺负了,当着村里人的面下不来台,以后我这媒婆可咋当啊,都怪姐夫你不把话说清楚,我为了你们周家可是丢了这张老脸啊!”
周大伯心知孙美在耍赖不愿理睬,孙菊不同,她心疼自家妹子,急忙接过话头,安慰道:“小美你都是为了周家好,姐姐记着你这份情,这事办不成就算了,周谷的事,还得让你多费费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