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着眉似笑非笑地说道:“江义还不知道呢,我的东西哪能那么容易就被别人夺走。”
“少爷的意思是?”
“我娘传给我的这块血玉就是信物,他们当初只想杀人,谁也没想拿走我的玉,当时失去了机会,以后怕是只能在梦里想想了。”
在山景村待了一年多,江现离日日和周禾父子俩在一起,身上那股冷峻的气质不知不觉淡化许多,自从夫人去世,他们就很少见到少爷这样放松的笑容了,即使提起江义和江卫还有那个继母,江现离也只是语气淡淡,神色更是毫无波动,真真的把他们当做了陌生人。
更贴切的话来说,是要报复的陌生人。
李壹凝神注视了片刻,也放下心,“少爷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做?”
江现离:“让那几个官府的小喽啰多敲几笔银子,我在暗处,他们查不到我的头上,下一步咱们先把江家的庄子毁了,等他们走投无路之时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来谋划我的家底,到时,我在出面也不迟。”
江卫做事冲动不考虑后果,又事事听张水儿的安排,母子俩是一条心,江义现在也是一头雾水情况被动,若是江现离猜得没错,张水儿不会马上和他撕破脸,一家人起码能维持表面的和谐,待渡过难关后就不好说了。
江现离要做的就是给她们希望再添一把火让这希望破灭,从前顾及旧情对他们的挑衅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江卫胆子那么大竟然敢埋伏自己杀人灭口,那就别怪他新帐旧帐一起算了,凭江家现有的财力,哪里能是他的对手呢。
江现离嘴角的笑意仍在,却没笑到眼睛里去,他喃喃自语,“你们可要聪明一些,这样我们才能早见面。”
那日和江卫商量后,张水儿放心不下偷偷催了几次,江卫安抚她:“人已经出发了,当时为了掩人耳目,东西没有运回京城,所以娘亲先耐心等几日吧。”
得了准信儿张水儿提着的心才稍稍缓和几分,近日无事时她也闲不下来,在宅子里转来转去盘算着哪些是值钱的物件,悄悄地记在了私房账本上。
江义也忙得顾不上她,到处找人托关系想先解封几个铺子用来周转,可处处碰壁,明知道是郑家老大说了算,又不能去找他办事,只得暗暗吃着哑巴亏。
夜深人静时他静坐在书房才后知后觉注意到他求的那些人都听命于姓郑的一家人,不知何时郑家的势力竟然发展的这么大,朝中各部都有郑家的人。
江义发狠地死死抠着桌檐,仰着头目光虚虚地看着屋顶,“郑鸢你看到我这样子心里定会觉得解气吧,当初郑府的大小姐下嫁我这个穷小子时,你有没有想过你会年纪轻轻便丧命在江家,多年过去了,我以为我早已忘了,如今是你在天上捣鬼吗?怎么,是想看我抛妻弃子的报应吗?”
他嗓音阴沉,黑漆漆的书房里不时传来或咒骂或抱怨的几声低语,江义胡乱发泄一通,才觉得心里的那块大石头越来越压得他喘不过气,在这骂人有何用,郑鸢早已不在人世,江现离也没了一年多,若是还有谁那么恨他,怕是只有那个娘家舅舅一家人了。
从前他没仔细想过,眼下江义静下心来仔细盘算着,在纸上写写画画,蓦然睁大了眼,张水儿只是一个孤女没有半点背景,这样的人根本借不上力,要想跨过这道坎,也只能用那个法子了。
江现离留下的家底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三日后江现离正给周禾按摩腰腿,管家悄声上前递上了一封信,和他预想的一样,江义果然按捺不住了。
与此同时,江家书房又传来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声,江义捂着胸口费力地呼气,一字一句地说:“江现离的信物……到底在哪!他人都去见鬼了,东西会藏到哪里去?”
江义和张水儿对视一眼,眼神里纷纷闪过后悔,当初他们光想着把人解决了,哪里想过还有什么信物,事关财产的东西寻常人肯定会贴身带着,过去这么久了,尸身早在千里烂没了,哪能找到那个物件了!
屋里喘气声越来越重,张水儿眼珠子乱转,这条路暂时走不通,决不能轻易放弃,他上前一步扶着江义,一双手不停地拂着他的胸口,安抚了一会儿,江义缓过气,才把情况细细说明,江卫脑子本就转得慢,这会儿也想不出啥办法,倒是门外突然传来急急的喊声,小厮跑得脸热,扶着膝盖大口呼了几口,才着急说:“老爷不好了,城外的庄子着火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80章 一无所有的感觉如何
短短几日, 庄子烧了个精光,里头值钱的物件一样也没带出来,不远处山坡上江义呆愣地看着这一幕, 耳边萦绕着张水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内心却静如一潭死水,此刻他终于意识到从铺子贴上封条的那日起,这件事就躲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