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四目相对叹了一口气,把那时的情况挑紧要的说了一遍。
当时他们在那个成衣铺子发现了江现离的线索,又安排了人手日夜盯梢,可谁知那铺子着火了,里头的衣裳烧得烧丢得丢,一片混乱,老板娘又受了刺激,铺子也关了,唯一的线索也断了。
屋里一时间安静下来,郑成乾指尖轻敲着扶手,半晌他问:“除了那个铺子,还有没有人在其他地方见过三哥,若是在镇上活动过,不应该没人注意到的。”
李壹拍拍脸皱眉思索片刻,突然一拍巴掌,“我有一次在镇上的一个书肆见过那人的背影,我和李柒还去问过,那伙计说是带着孩子的男人,之后就没在追查。”
“既然有线索,为什么不查?三哥就是这么教你的?”
郑成乾对二人深信不疑,只是埋怨他俩做事粗心,当即放下茶碗挥挥手说:“别耽搁了,现在就去镇上书肆。”
“唉!”
镇上前些日子出了流民伤人的事,这几日虽说官府出力镇压又分了粮食,但很多人还是不敢出门,保不齐会有漏网之鱼趁机伤人呢,街上空落落的,郑成乾几人赶到书肆时伙计正在打盹,见有客人进门下意识招呼:“客观想买点儿什么?”
“找人。”
郑成乾话音刚落就撂下一锭银子,眼神示意李壹接着问。
伙计立马清醒过来,瞧着掌柜不在急忙把银子揣在了兜里恭敬道:“您想问什么?”
李壹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画像,伸到他面前,“这画上的人你见过吗?”
拿了钱财伙计自然得用心想想,画上的人英俊不凡,也不似普通庄稼汉,每日书肆的人来来往往,倒是……
倒是真见过几次!
“他每次来都是带着孩子的,还有一个模样俊俏的年轻人,看着像是一家人,前些日子闹灾之前他们还来过一次呢。”
郑成乾狐疑问:“你确定是画上人带着孩子?”
伙计挠挠头:“客官这人长这模样我还能认错吗,就是带着孩子,穿得也没画上好,看着就是寻常人家的。”
几人不知该不该信,江现离怎么会有媳妇孩子呢?
李壹暗道自己当时就是因为听了他的话才放弃的,他粗声粗气地又问:“你知道他们是哪的人吗?”
“这我得想想。”伙计不是在耍赖,而是那几人话也不多,听不出啥有用的消息,不过那次他们说到要回什么景村,名字里有个景字。
“景村?”
郑成乾舌尖反复嚼着这个名字,不由想到派出去找杨芪的人报回来的消息,也是在什么景村。
真这么巧?
他又掏出一锭银子,“想必你们镇上的村子你都熟悉,把名字带景字的都给我列出来,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成,您等等。”
小伙计拿过纸笔边想边写,刚写了两个就停下了,他尴尬地摸摸鼻子把纸递给郑成乾:“客官,就只有这两个村子,一个是山景村,一个是水景村,它俩相邻。”
得了有用的消息几人也不耽搁,出了书肆李壹不禁夸道:“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了,多亏了二掌柜,我们咋就没想到呢,唉!”
“得了,别拍马屁了。”郑成乾勾唇一笑,“先去钱庄吃饭,吃饱喝足我们再去找人。”
江现离晕倒后就没了意识,脑海中还是那个梦境,但这回清晰了许多。
那日江义突然把他叫到书房,说起了他和母亲的往事,说到伤心处还挤出几滴混浊的泪,正当江现离纳闷为何要演这出夫妻情深的戏时,江义擦擦泪道出了真正的目的。
“离儿,你是咱们家的长子,爹也知道你自己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你娘也给你留了不少银子家产,再怎么说你还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不能不管爹啊,最近家里的生意出了点岔子,要走一批重要的货,别人去我都不放心,只有咱们自家人才信得过啊。”
江现离闻言表情没有一丝波动,冷冷地说:“你的好儿子江卫呢?”
“别提了,这不是那日喝多了酒把腿伤了吗,这孩子我啊指不上他,爹就求你一次,你帮帮我行吗?”
他难得放低姿态,江现离却丝毫不为所动,眼底浸满了嘲讽,江义小心观察片刻索性也不装了,直截了当道:“你帮我走这一趟,等你回来我就许你把你娘的牌位迁出去,从此以后就当她生前我们已经和离了,怎么样,答不答应?”
江义知道他这个儿子半点不念旧情,唯一能让他牵挂的就是她娘的灵位和那座坟,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能把唯一的把柄舍了,但这次的事确实棘手,只有江现离去能办妥。
屋里静得针落可闻,直到江义端着茶碗掩饰的手开始细微的颤抖,才听到一声低语:“我答应了,别忘了你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