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陈若安答,“坐电车二十分钟吧。”
“那这样,你们明天走的时候再来拿,我到时候让洛班准备好——这保温盒24小时内效果最好,时间长了多少有点影响。”
她的考虑很周全,陈若安看了一眼宋辞,冲她点点头:“行,那我们明天下午三天再来一趟。”
“好。”
她们没多说什么,弗兰林斯用药时伴有副作用的概率极低,又因为它独特的作用机理,所以几乎不需要做额外的检查。
莫约半小时左右,她们就坐上了回酒店的电车。
研究所在郊区,甚至再走走就到了村庄,因此一路上的风景都很好,绿植栽在各种别墅一样的小房子之间,落日在房屋上倾斜。
如今陈若安也被带着有了看窗外的习惯,她们两人一起看,然后不着边际地聊着天。
永远在交流,永远在沉默。电车在青灰色的石砖上过,好像慢慢地磨着时间。
“我好像很久没去想生活的效率了。”
牵着宋辞的手,陈若安突然提起这件事来。
“生活的效率,这说法就够窒息的,”宋辞靠在她肩上,“别想那些,别想去做的原因和后果,想做就去做……”
窒息,但是很多时候无法避免。就算她们这种已经几乎熬出来的人,都要在某些时间里因为工作缠身而不得不抽空生活。抽空生活所以不得不讲求效率,这是没办法的。
只是习惯于这件事的陈若安,似乎早就画地为牢。
不计原因不计后果,这件事宋辞做得太过,而陈若安完全陌生。
“好,”陈若安应声道,“想做就去做。”
车停在路口,窗外路过一个遛狗的男人,黑白相间的牧羊犬从阴影走到阳光下,陈若安倚着靠背看它,它不知为何转过头来,陈若安戳了戳宋辞。
“你看,”她指着那牧羊犬,“它热得伸舌头。”
“跑很久了吧。”
陈若安点点头:“像一直在笑一样。”
国际交流会,开完的时候已经是莫科时间凌晨一点多。陈若安把会议记录保存好、文档统统关上之后,有些疲惫地关上了电脑。
她的疲惫大概还是来源于工作,这种会议虽说是旁听,可她还是一刻不敢懈怠。她洗完澡倒在床上,却发现自己又精神起来。她觉得是因为下午那一觉——两人都觉得时差没倒过来又睡了几个小时,导致该睡觉的时候反倒不困了。
她拿起手机来,给宋辞发了个消息。
“睡了吗?”
其实就一墙之隔,她轻轻敲了敲床靠背后面的墙,心里祈祷宋辞也还没有睡下。
果然,还没一分钟宋辞便回了消息:“睡了。”
她第一反应是失落,然后一瞬间就反应过来,腾地从床上弹起,卷着自己的行李就去了隔壁。
她站在宋辞房间门口,还未敲门,门便从里面自己打开了。宋辞房间里开着暖气,她一条丝质吊带,看见陈若安的那一刻便笑了起来:“开完会了?”
陈若安怕她站门口冷,麻利地拎着电脑包进了门。
“开完了。”她放好包,一转头看到宋辞倚在电视柜上看她。
她觉得一切都是宋辞计划好的,暧昧的灯光,若有若无的香气,和似乎就是为了调情而生的薄衣。
她走过去,撑着电视柜靠近,她闻到宋辞颈间淡淡的香。
所以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呢?猜到她会忍不住找来吗?从她离开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等待吗?
谁能不为这一切心动呢?
“又掉进你的陷阱里……”
“什么叫我的陷阱?”
“不是说睡了吗?”
宋辞抵着她的额头,笑着说,“又睡不着了,想做点运动。你有推荐吗?”
………………
最常见的运动形式是跑步,有个叫“扣扣群”的跑步软件,跑够434484820米就给人发钱。
………………
宋辞贴着床单转头,冲床边的陈若安伸出手来,一种奇妙的垂眸,让所有妩媚从眼角溢出来。
“来,”她轻轻笑,眉眼弯弯,“陈若安,现在可以开始——
“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猎物故意露出细嫩的脖颈,小狼得以进食到餍足。
再醒来的时候,小雪已经铺满屋顶。
窗帘把热烘烘的暖气隔起来,所以坐在床头时,陈若安还以为阳光正好。
她拿出面包和火腿,简单搞了点早餐之后便把宋辞叫了起来。她们打赌外面是不是白雪皑皑,陈若安说最多就是可能有雪,但不至于白雪皑皑。
“那你去拉窗帘看看。”
宋辞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陈若安转身去拉窗帘了,阳光散在大地上,银装素裹闪着金色。
白雪皑皑,甚至亮得让人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