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伽映点点头,对阮则的话深信不疑,他夹了一个阮则挑出来的水萝卜丁,吃掉后跟阮则说:“冥王星还挺特别的,有什么意义啊?”
阮则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大学生都有这么高的求知欲,他放下筷子,打算一次性回答完这个问题:“不是做什么事都会有理由的,也不是说每一个纹身图案都有故事,比如我就是当时年纪小,单纯为了装逼。”
尤伽映不知道是否对这个答案满意,眼睛睁的很圆。
摆在架子上的风扇转的很快,吹过尤伽映的时候,宽松的t恤里灌满了风,地上的塑料袋沙沙作响。消化掉阮则给的答案,尤伽映很快有另外一个问题,但被阮则及时制止了。
“问题环节结束。”阮则说,他站起来把外卖盖子重新盖好,装进袋子站起来,走到门边打开门。经过两次见面,尤伽映已经接受阮则的任何项目都是计时收费的,他一边整理背包一边问:“那以后还能来找你玩吗?”
“可以啊。”阮则倚着门框对他说:“钱够数了,随时欢迎。”
尤伽映背着包走过去,一只脚迈出门槛又停下来,他侧过头看阮则:“最后一个问题。”在阮则打断之前,尤伽映语速很快地问:“你的ze是哪个ze啊,福泽的泽吗?”
楼道里的霉味很快覆盖掉食物的气味,阮则垂眼看着尤伽映,那个时候,名字错一个字对他来说毫不重要,他只是想赶快送走这个求知欲极强的天真学生。
“嗯。”阮则随口应下来,把门推开的更大一些。
尤伽映很听话地走出去,在下楼梯之前转身冲他笑着摆手,像春游结束,和好朋友道别的小学生:“那下次再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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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大概两三更这样 保证不了圆满结局 只能保证大家都活着 不能接受的姐妹在这里及时撤退吧 可以隔壁小甜饼见:)
第5章 80/hr
从阿泽家出来那晚,尤伽映坐火车回了深港,南方的夏天潮的厉害,在外面站上几分钟衣服好像就能滴出水。尤伽映是独子,父母都是当地国企的员工,虽然说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是奔向小康的种子家庭。回到家刚好晚上十点,陈珊把切成小块的西瓜从冰箱里端出来,尤成军站起来,一言不发地把离空调最近的位置让给他。
尽管如此,尤伽映还是在一个星期后坐上了回钦州的火车。尤伽映从小在深港长大,七岁时就能一脚踩死手掌大的蟑螂,顶着四十度的高温在室外游乐场的滑梯上来回十几趟地滑,但在二十岁的时候,他开始对楼下种着的大片金鸡菊过敏。
尤伽映不能永远不下楼,尤成军也不愿意为了自己的儿子让社区把金鸡菊全都拔掉,尤伽映拒绝了去婶婶家住两个月的选项,决定回钦州找一份兼职,顺便准备下半年的六级考试。
钦州的空气烫且干燥,大片的绿樟栽满人行道两边,天空亮的发白,和深港完全不一样。尤伽映很快找到了一份实习,是在一家民营的教育机构当英语助教。尤伽映去面试的时候,刚把学生证放在桌上,还没来得及拿上学期的成绩单,就被录取了。
“钦大的有好几个都在我们这儿当助教呢。”烫着一头棕色卷发的阿姨把档案递给尤伽映,笑眯眯地看他。
“可我是数学系——”
“初中英语,你也就负责听写一下单词发发卷子这些,太重要的工作也不会交给你呀。”阿姨看了尤伽映一会儿,从手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册子。
“我就觉得看着你眼熟。”阿姨笑着点了点宣传册封面,“是你吧?”尤伽映低头看了一眼,宣传册封面他占得面积不算大,但因为位置靠前,加上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显得十分扎眼。
在最后的签名栏里签上字,尤伽映抬头笑着说:“算是吧。”
就这样,他顺利成为了一名英语助教。每天七点到,晚上五点下班,中间旁听三节课,听写120个单词,每次听写都能抓到打小抄的学生,为了拿出教师风范,尤伽映把课本卷成卷,动作很轻地敲在男生头上:“快收起来,自己写。”
可惜收效胜微,男生冲他呲牙笑笑,找到小抄上最后听写的单词,才慢吞吞收回去。
钦州有两个多月都没有下雨,但那天却违背了天气预报,下了一场很大的雨,雨水混着树叶顺着倾斜的柏油路往下流,最后撞在马路牙子上。尤伽映在补习班楼下买到了最后一把雨伞,走去公交站牌的路上,碰到正在塑料棚子下躲雨的阿婆,买了她筐里最后四个梨。
雨下的密,视线像是贴了滤镜纸的镜头,什么东西看起来都模糊。离站牌还有些距离的时候,尤伽映看见站在站牌下的人,没有打伞,穿着浅灰色的长袖卫衣,个子很高,尤伽映觉得眼熟,直到完全看清男人的背影,才确定是阿泽。